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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乘　車

第一章 乘　車

一

五年啊，整整五年！新生沒有回過家鄉。五年前的今天，新生和妻子曾一起來，但那時候的家鄉路……

時光在新生的腦海裡又回到……

二十世紀末的中原豫南一座古都縣城。大雨剛停不久，飛駛而過的汽車便翻卷起塵土滿街飛舞，原本清新的空氣因飛塵而變得令人窒息。八月陽光直射著人裸露的肌膚隱隱發痛。田野的莊稼雨後長得正盛。古縣城至鄉村的柏油路上大大小小的水坑如地雷炸開。

縣城汽車站

玉雨玉雨坐在中巴汽車中間靠窗的位置上，汗滴似珍珠粒粒掛在臉上，她朝向車外，想盡量多吸些新鮮的空氣和帶著熱味的風，而她白皙的臉蛋和面板引來黑黝黝肌膚莊稼漢貪婪和嫉妒的眼光。新生坐在新婚妻子身旁，成為名副其實的護花使者。賣飲料和水果的小販對著車窗不停吆喝，忍不住口渴的乘客不斷伸出發皺的紙幣買甜水喝，一陣痛飲便張口罵現在的東西太貴。

“人都坐滿了，咋還不走？”

“俺上車一個多小時了，車還不走，讓俺啥時候到家？”

“不走，俺要下車了“

。。。。。。

車內乘客氣憤喊叫著　；卻沒有人願意下車或者說沒有人敢下車。喊叫的人心中明白；車上不塞滿人；車主是不會發車的；自己如果換乘另一輛車；結局是和現在一樣，豈不白白在車上等一個多小時？喊叫聲只是想催司機在這大熱天快些開車。

“都是鄉里鄉親；大熱天的；俺跑趟車想掙幾個錢也不容易；等這幾個板凳坐滿人咱就走”車老闆娘習慣的用手抹下臉上的汗水，微笑著，並俯身拉出被乘客踢進坐椅下面的小板凳，重新排放在狹窄的車道內。老闆娘俯身拉板凳時，她乾癟下垂的乳房似風鈴在胸前擺動，透過那寬大的上衣口洩露給過道兩邊乘客眼前。男子漢用雙眼偷竊著老闆娘的“風鈴”，不敢凝視，怕車內的老少爺們罵自己不正經。

“車上還有座位嗎？”一位戴著草帽，敞著胸懷，面板黝黑，臉上刻滿歲月滄桑的老漢，一手用毛巾擦汗一手從背上拿下裝著東西的蛇皮袋，喘著粗氣，粗聲的問。

“有，大爺快上來，座位給您留著呢”車老闆娘笑著，趕緊幫大爺把袋子往車上拎。

“到俺黑田村多少錢？”老大爺抓緊自己的蛇皮袋，生怕車老闆娘搶去東西。

“六塊錢”

“咦，那不中，俺坐的都是五塊錢的車，咋，你的車為啥多要一塊錢？”

“大爺，現在公路上左一個泥坑右一個泥坑的，路毀車輪胎不說，俺還要交過路費，多收一塊錢，俺還是虧”車老闆娘笑著解釋說。

“是啊，現在的路面壞透了，有的路坑在大晴天裡還有泥水，不見底，來往的車輛根本不敢過，怕自己一不小心翻了車，唉，前幾天，我的四輪拖拉機就差點翻跟頭，嚇得我至今不敢開車上路”一乘客抱怨道。

“政府和交通管理所也不管一管，弄些碎磚塊鋪墊下也好啊。”

“鋪？確實有人鋪，有人在大路的深坑裡墊上碎磚塊方便了通車，可，小車收費一塊，大車收費二塊，真是黑”。

“黑是黑點，人家必竟是出於好心，收些辛苦費不讓車翻人亡。”

“俺鄉的路更壞，有的路坑能養魚，小汽車前輪下去就別想起來，日他娘，有人要錢收稅，沒人管事修路。”

“早聽說要修路，到現在也沒見人動。”

“修，修個球，雷聲大雨點小，俺鄉的路面橋早壞了，大小車都要繞道走，遇上雨天，車想繞道也不成，一是因為路是人家的生產土路，人家怕車壓壞路便把路給封起來不讓過；二是土路泥水深，車也不好過。”

“該修的鄉村柏油路不修，天一下雨大小車往泥水裡鑽，操他娘，就象新媳婦和麵一樣；天睛後，路面還不如剛犁過的田地，走路一個不小心，人就會把腳崴一下，摔倒了還要啃嘴土泥，那土泥比老婆的腳趼還硬。”

哈哈哈，一陣粗獷的笑聲沖走車內的悶熱和汙濁。

七嘴八舌的乘客仍看著車門口的老大爺。

“閨女，我知道你們跑車的也不容易，可我剛從縣醫院看望媳婦回來，身上的錢實在不多”老漢露出窘迫的樣子。

“大爺，我不是想多收您一塊錢，人家都是這個價，如果我每人少收一塊錢，錢賠的太多，我吃大虧”車老闆娘用手帕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