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的娘脾氣火爆,心狠愛打架,但她明事理,是非分得清,肚子裡裝不住話是個直來直去的人,可自己的婆婆就是放悶屁的人,話在肚子裡發臭憋著不放,放出來能燻死周圍的人,做出來的事也如同放出的屁話。梅桂嫂為逃計劃生育被逼背井離鄉,她婆婆卻對自己的兒子說,你女人生不出小子就甭想回來,想回來,你從你女人腿旮旯裡摳也要摳出一個小子。這話把梅桂氣得直掉眼淚,她真想上前撕爛婆婆的嘴。梅桂嫂回來後,她婆婆對她的態度和前比,是完全不同的倆個人,婆婆重活不讓自己幹,家中有好吃好喝的先讓自己吃,儘管如此,婆婆在梅桂心中還是難留一個“好”,用梅桂嫂的話說,她從內心裡不是為我好,是為她自己的寶貝孫子。
梅桂嫂的公公從立國家很快回來。梅桂嫂涼好最後一件衣服問公公,立國哥同意嗎?她公公說,你立國哥不在家,你嫂子在。梅桂又問,嫂子同意嗎?梅桂嫂的公公點點頭說,你立國一家都是好人啊,咱有事找人家,他們從沒拒絕過,人家也沒因為咱沒錢而看不起咱。梅桂嫂的公公看眼梅桂嫂繼續說,往年,你們都不在家時,立國不僅借給咱機子使,他還讓新國幫咱,咱雖然幫上人家啥忙,但絕不能做出對不起人家的事,更不能說人家的黑話虧良心。梅桂嫂的公公說完看眼站在旁邊抱著孫子的老婆子。梅桂嫂的婆婆低頭逗孫子樂,裝著沒聽到老頭子的話。梅桂嫂的公公搖搖頭進屋找出一個5斤裝的空朔料桶對梅桂嫂說,梅桂你把雨衣和膠鞋準備好,我去買柴油。梅桂嫂說,爹您別去,我去買。梅桂嫂的公公不同意。她婆婆卻說,你爹要去就讓他去。梅桂嫂的公公沒好臉色的看眼老伴說,你甭瞎攪和,你去到北邊把娃子喊回來,他在看人家下棋,待會兒,我和他一起到地裡澆水。說完自己頭也不回的走出院門。梅桂嫂的婆婆對著老頭子嘟嚷著說的是什麼,梅桂嫂也沒聽清。梅桂嫂想把兒子從婆婆懷中抱過來,讓婆婆去叫自己的男人,她婆婆說自己不覺累。梅桂嫂看眼婆婆說,我去叫你兒子回來。她婆婆笑著說,我去叫杜娃,你在家忙自己的事,我的小孫子也該出去涼快了。梅桂嫂的婆婆說著低頭又逗孫子,抱著孫子走出院門。梅桂嫂看著婆婆走出院門,自己進屋找雨衣和膠鞋。
杜娃騎著車帶著爹,太陽炙烤著大地,地裡的莊稼嫣著腦袋,沒有半點的精神,周圍不斷有水柱沖天,那是村民正在為莊稼澆水。杜娃臉上的汗珠往下溜,迎面而來的風,熱熱的,但感覺比沒風要舒服的多。杜娃罵道,這鬼天氣咋這麼熱。他爹說,這天還不是最熱的時候,天最熱時,你坐在屋裡就象坐在火爐裡,不過,咱當老百姓的早已習慣,不怕天熱。收麥季節,太陽在頭上火辣辣的,烤得身上癢痛可心裡卻樂哈哈的,只要老天爺不下雨,麥收後便給老天爺燒紙磕頭。咱當老百姓不怕風吹雨打和日曬,圖的是啥,不就是盼年年有個好收成嗎?不容易啊。杜娃對爹說的啥話沒全聽清,腳踏車在跑,自己不可能集中精力聽爹講。杜娃聽爹說麥收二字自己身上便起雞皮疙瘩,那真是不叫人過的日子,大清早要起床,趁日出前天涼爽多收割麥子,中午,太陽能把人炸出油,但村民還不能休息,趁著天氣好抓緊時間碾麥子曬麥子。晚上,總該好好休息了吧,難,起風后,村民還要抓緊時間揚場。如果天天能見到太陽,村民還好受些,村民就怕天氣有好變壞,一家老少誰也甭想好好憩一會,地裡沒拉完的麥子要搶拉,麥場的麥子需要垛起來,曬成的麥子要趕時間收起來,一家人從白天忙到天黑,又從天黑忙到天亮。一家老少,滿臉的灰塵,渾身的臭汗,找個地方一躺便酣聲如雷。杜娃的爹不管娃子是不是在聽,自己只顧說自己的。當老百姓的是靠天吃飯,老百姓燒香磕頭求的就是年年風調雨順。當老百姓的不怕旱就怕澇,旱天時村民能抗旱,十成的莊稼總能收個四五,遇到澇天,地裡到處都是水,莊稼大都淹死,十成莊稼難收一二成。杜娃說,咱當老百姓的也不一定全靠天吃飯。杜娃的爹沒聽清娃子的話,因為地裡的機器轟鳴聲越來越大。
新國一個人在地裡澆水。張老漢蹲在機子旁抽著煙,看見梅桂嫂的男人和公公走來,自己站起來。老哥,俺又要來麻煩你。梅桂嫂的公公遞給張老漢一支菸笑著大聲說。老兄弟,你可不要這麼說,鄉里鄉親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誰都有需要大家幫忙的時候。張老漢憨笑著說。娃子快把油倒進機子裡。杜娃的爹對兒子喊道。杜娃應一聲,便提桶往油箱倒。張老漢忙攔住說,澆水也就是了,提啥油啊,這機子是剛加的油。娃子的爹拉著張老漢的手說,老哥,俺常年用立國侄子的機器,他也不要俺的錢,弄得俺已很不好意,讓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