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藏東西,如若藏在枕頭或者被褥裡,只要塞進去就行了,可是這倭人卻心細如髮,居然將所藏之物縫在了枕頭套上。
那是一塊粉紅色的絲帕,一看就是女人用的,上面還帶著女人的幽香。只是,為什麼會是一塊絲帕?怎麼不是書信?失望之餘,沐之秋還感到很疑惑。
邊往下拆絲帕嘴裡邊譏諷道:“這倭人倒是個情種,來刺殺還不忘將心愛之人的東西帶在身上。”
其實先前她就有感覺,不知道為什麼,在看見倭人刺客真實面容的那一瞬間,在讀出他眼睛裡異樣的堅定光彩時,沐之秋就覺得這個倭人不僅僅是個殺人工具。那麼貪戀生命,卻又那麼不畏懼死亡,如此矛盾,只有一個情字才能解釋。
真想不到小日本的老祖先也會有這種痴情的種兒,好一個為情所困的倭人。
目光不由自主地定格在了絲帕上,那上面繡著一株很特殊的植物,絕非閨閣之中的女人所喜愛的春蘭秋菊之類,而是,而是……
沐之秋的瞳孔倏地縮小了,別人不認識這株植物,她可認識,不但認識,她簡直太熟悉了!
以前上大學的時候,為了讓她們更好地掌握中醫理論,講師不僅僅給她們看過圖片,還給她們看過新鮮的實物。
是那個人,絕不會錯,就是那個人。
蕭逸的目光也緊緊盯著絲帕上的植物,這植物圖案他見過,而且不止一次地見過。對於絲帕這類閨閣女子才會使用的東西,蕭逸素來厭棄,就算在他面前出現過一百次一千次他也未必能記住。只是這株植物實在太特殊了,當初只是在他眼前晃了兩下,就讓他不由自主地記住了那個名字。
目光移向沐之秋,她的視線也剛好遞過來,四目相視,都在瞬間讀懂了對方想要說的話。沒錯,真的是那個人。秋兒的目光告訴他,他的猜測和第六感覺是對的。而且,這世上除了那個人,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如此迫切地想要置他的秋兒於死地的人了。他早應該想到的,只不過他太小瞧了那個人。
那個人居然利用倭人來刺殺秋兒,當真該千刀萬剮,蕭逸的眼眸中透出冷冽的寒意。他的手猛地握緊了,以後,他再也不會允許那個人傷害秋兒。
沐之秋的眼眸裡有著明顯的懷疑,那個人?怎麼會和倭人扯上關係的?難道說?
“蕭逸?這可能嗎?如果那個人是倭人,那麼我?”她的聲音裡透著沙啞和不確定,還帶著淡淡的委屈與哽咽。
蕭逸的心猛地抽緊了,“你不是!”打斷她的話,長臂一伸,那塊絲帕已落到了他的手裡。她怎麼可以這樣懷疑她自己?他的秋兒永遠都是堅定而又自信的。如果僅僅因為一塊絲帕就能讓她驚慌失措,那留著此物何用?
“不要,蕭逸!不要毀掉它!”沐之秋撲上前,抱住蕭逸的手臂疾撥出聲。穩穩心神,哀求地望向蕭逸。
她差一點就被自己的想法嚇蒙了,即便那個人和倭人之間是情侶,也不能代表那個人就是倭人。就算那個人是倭人,也不能說明她也是倭人。那個人,本來就和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再說,她是沐之秋,就算這一世,她的身份是倭人,也決不能改變她對小日本的痛恨和滿腔的愛國心。
不能因為自己和蕭逸毫無根據的懷疑就將這好不容易得來的證據銷燬掉,這件事,那個人的身份,她都會好好調查,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返回小院的時候倆人的臉色都不好看,沐之秋顯得異常疲憊,蕭逸則臉色鐵青。
上官雲清和蕭良早已把村長的屍體處理好,藏在了存放倭人屍體的院子裡。正焦急地等著沐之秋和蕭逸回來,商量明日如何將這件事公佈給村民。
看見他們倆的神態,上官雲清和蕭良嚇了一大跳。急急忙忙迎上前問道:“你們怎麼了?”
沐之秋和蕭逸交換了個眼神,那塊絲帕的事情,她暫時不想讓上官雲清和蕭良知道。
蕭逸會心地點點頭,冷聲道:“沒有任何發現,白辛苦一場。”
蕭良鬆了口氣,抱怨道:“嚇死我們了,找到了村長的屍體和那把彎刀,又確認了刺客的身份,這已經是最大的收穫了。三哥也太貪心了,難不成你還想在那間黑乎乎的屋子裡再找出幕後之人來?”說完,蕭良自己先笑了,蕭逸的唇角也抽了抽。
沐之秋有點笑不出來,但還是很給面子地咧了咧嘴。
上官雲清見她疲憊異常,輕聲說:“熱水已經準備好了,你和蕭逸先去沐浴,用過晚膳便早些休息吧?”
“唔!”沐之秋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