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在旦夕竟無動於衷?
不由脫口喚道:“之秋?”
衝上官雲清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沐之秋的目光依然鎖定著少年的眼睛,“你若不說,我便不會救你,你也知道,靖王爺的這一掌,已將你的五臟六腑全都震裂,若不及時診治,你便再也看不到明早的太陽了。”
沐之秋的這番話並非危言聳聽,能承受住蕭逸這一掌的人沒幾個,這種情況下,非死即傷。這少年怎麼看都不像武功高強的世外之人,因此,除非他有難言之隱,否則,不可能冒死來阻攔她。
“小殤?你怎麼樣了?”人群中突然又撲過來一名乞丐,一看見那小叫花子的模樣登時抱住他哭倒在地,“小殤?你怎麼這麼傻?人家沐大小姐是大貴人,豈會救我們這樣的叫花子,你快鬆手啊!”
頓時,四周響起了一片唏噓聲,有大多都在指責這小叫花子不長眼睛,居然敢阻攔丞相府大小姐和靖王爺的去路,一下子就接近了剛才在比試臺上打擂的情形,竟讓沐之秋有種成了眾矢之的的感覺。
唉!這都什麼世道,怎麼自己出個門那麼麻煩,就連吃頓飯都能變成眾人關注的焦點?
那叫小殤的小叫花子極為固執,任那乞丐拼死規勸,緊緊地抱著沐之秋的腿就是不撒手,只用那雙亮得出奇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沐之秋。
聽出乞丐話中的玄機,沐之秋不由問道:“你知道他為何阻攔我嗎?”
那乞丐給沐之秋磕了個頭,哭訴道:“沐大小姐饒了他吧!小殤是王爺爺最近才撿回來的孤兒,乖巧聽話,卻是個啞巴。做叫花子的是個啞巴如何能討到飯吃?所以京城裡的叫花子都欺負他。平素小殤膽子很小從來不做壞事,只是今日王爺爺患了風寒快死了,他請不起郎中,又討不到任何吃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王爺爺等死。若不是遇到了沐大小姐,他怎麼也不敢做出這等強行阻攔的事來。”
這乞丐說話顛三倒四,但沐之秋卻聽出了事情的大概,想來是剛才自己在比試臺上和黑衣人鬥法,這小殤就在臺下觀看,他見自己分秒下就將三個瀕死的人救活了,這才冒死上來求助。只不過啞巴有口難言,自己身邊的人又一個比一個武功高,他便只好用這種方式強行阻止。
難怪這小殤的眼睛這麼亮,就算沐之秋是鐵石心腸,此時心頭也不由地一軟。迅速從袖袋裡掏出一粒還魂丹,塞進小殤嘴裡命令道:“吞下去!”
那小殤甚是乖巧聽話,沐之秋的話才說完,便咕咚一聲將還魂丹吞了下去。
沐之秋有些汗顏,這孩子竟這般相信自己,萬一自己是歹人給他服下的是毒藥呢?自己方才的戒備與他的信任相比,當真上不了檯面。
心中主意已定,便轉頭去看蕭逸,話還沒說出來,蕭逸已點頭道:“我明白!”說罷,揮揮手,立刻有兩名暗衛抬了副擔架過來。
沐之秋心頭一暖,雖說蕭逸下手太重了,但他的出發點是為了自己好。這次回京,蕭逸明裡是為參加皇室的新春大典,實際上卻一直都在陪著自己,保護自己,這份心說不敢動是假的。
方才那種情況,連自己都把小叫花子想歪了,又豈能怪蕭逸心狠手辣?這小叫花子吃了還魂丹已無大礙,等下自己再給他施針救治一番,只需修養一段日子就可以完全恢復,但蕭逸這情,她卻無法忽視。
沐之秋和上官雲清都是罕見的神醫,身上也帶著各種急救藥品,至於針包之類的更是從不離身,因此夜宵也不吃了,讓小殤帶路直奔叫花子聚集的土地廟。
土地廟位於京城郊外,若不是新年城門晝夜不關,此時想要出去也是不易,不過有蕭逸在,哪怕是把城門砸爛,他也會幫沐之秋出城。
當然,這般出城自然不可能是他們五人帶著兩名叫花子。沐之秋知道,蕭逸的暗衛都一直跟著他們,一旦出現危險,夜襲定會帶領他們在第一時間出現保護自己。
土地廟裡的乞丐成群結隊,在這裡更加凸顯了弱肉強食。一盞豆大的燈映照著廟裡的情形,小殤和王爺爺顯然不佔優勢,佔據著土地廟最破爛,也最陰冷潮溼的一角。王爺爺躺在一堆帶著寒霜的稻草上,枯槁的臉色灰白,進的氣少出的氣多,要不是渾濁的眼珠在看見小殤時轉動了一下,沐之秋幾乎要以為他就是個死人。
可能是蕭逸五人的氣場太強大,他們來之後,數十名叫花子居然都縮在角落裡連大氣都不敢出,更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乞討。
沐之秋需要的就是這樣一種安靜的治療環境,走上前,她把了把王爺爺的脈,視線不由地和上官雲清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