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首長和老同志們批評指正。執行槍決死刑犯這樣的任務,看似簡單,其實並不簡單,我覺得這和打靶並不一樣,靶子是沒有生命的東西,可是我們執行槍決的物件是一個個有鮮活生命的人。要把一個活生生的人一槍打死,這是需要勇氣的。”
有位老戰士打斷郝金標的話,反駁道:“這就奇了怪了,死刑犯有什麼可怕的?他被五花大綁著跪在那裡,手無寸鐵,又無法反抗,更不存在以後報復的問題,怎麼就沒有這個勇氣呢?”
有人提議:“還是讓李鐵兵自己說說吧,他當時是怎麼把槍打偏的,心裡又是怎麼想的。”
薛成隊長道:“這個提議很好。李鐵兵同志,你說一說吧!不要有任何顧慮,當時是什麼情況你就怎麼說,心裡想的什麼你就說什麼。我們的目的,是要把你一個人的經驗教訓,變成我們全中隊的精神財富,你明白嗎?”
李鐵兵想了想,心情沉重地道:“我明白。我這次執行槍決死刑犯的任務沒有完成好,辜負了首長對我的信任,造成了不良影響,拖了隊裡的後腿,我對不起大家。別看我這個人在新兵連射擊考核得了個冠軍,實際上我的膽子特別小,長這麼大連雞都沒有殺過一隻。薛隊長讓我參與執行任務,我一聽說要讓我殺人,我就心驚肉跳,一整夜沒有睡好覺。剛才很多老同志講了,許多第一次執行槍斃死刑犯任務的,都很順利地完成了任務,沒有出問題,可是我不行,這就是我和他們在素質上的差距。剛才有的老同志也說了,槍口就頂在死刑犯的背上,事先還用粉筆畫了圓圈標明瞭槍口頂住的位置,為什麼還打偏了呢?的確很不應該!當時的情況是,我心裡非常緊張,不是一般的緊張,我的手心都出汗了,雙手在不停地發抖。在扣扳機擊發的一剎那,我閉上了眼睛,結果槍就打偏了。要問我當時腦子裡在想什麼,我還真沒有想什麼,當時緊張得停止了一切思維活動,腦子裡是一片空白。在這之前我倒是有想法,我曾想過,雖然我執行槍決的物件犯了死罪,但畢竟與我素不相識,無冤無仇,而我現在要將他一槍打死,是不是有點殘忍了?看到有些死刑犯被架上刑場時那副無助的、害怕的樣子,實在感到有些可憐,於心不忍。還有一個顧慮,我們農村老家現在仍然盛行迷信思想,相信鬼神,說什麼人死了有鬼呀,鬼還會報復人呀!我是高中畢業生,也知道這一切都是無稽之談。可是在執刑前夜,腦子裡亂哄哄的,被這些問題糾纏著,一整夜沒有睡好。我就想,要真是有鬼,犯人死後成了鬼要找到我報復我,那可就糟糕了。”
薛成隊長道:“李鐵兵的發言很好,好就好在他敢於講真話,向組織、向大家夥兒交心。這次執行任務,雖然問題出在他的身上,根子卻在我的身上,是我忽視了對新同志的思想教育。從法律的角度看,執行槍決和殺人是兩回事。但從人性的角度看,兩者一樣,都是在剝奪別人的生命權利。武警行刑槍手不是兇殘暴虐、嗜血變態的殺人狂魔,除去強健的體魄和武裝軍服,他們也只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普通人,執行槍決,產生心理壓力是難免的。只不過老戰士參加執刑的次數多了,心理承受能力增強了。李鐵兵是新戰士,又是第一次執行槍決任務,心理壓力大這是可以理解的。可是我忽視了這一點,對他缺乏事前的心理疏導,沒有把死刑犯的案情向他通報,以至於他對執刑物件所犯罪行及對社會造成的巨大危害一無所知,自然對執刑物件就恨不起來,甚至會被罪犯臨死的可憐相所迷惑,從而產生同情心理,感到不忍下手。這一點,我要堅決改進。以後執刑前,會向參加執刑的戰士通報執刑物件的犯罪情況,讓戰士意識到行刑是為社會除害、申張正義、弘揚法制,是履行我們作為人民衛士的天職,是大好事。至於鬼神呀什麼的,純粹是無稽之談。我們是二十世紀的革命軍人、武警戰士,是有高度思想覺悟、有一定文化科學知識的新時代青年,如果相信迷信,被那些騙人的鬼話弄得人心惶惶,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說到這裡,薛成隊長看向李鐵兵,道:“相信下次執行槍決時,李鐵兵同志一定會順利完成任務!”
行刑是為受害者報仇(1)
3月23日,南江市又一次召開嚴厲打擊刑事犯罪公開宣判執行大會。李鐵兵又一次被薛隊長指定為執刑槍手。這一次,共有五名被判處死刑的犯人。
吸取了以往的教訓,在召開執行大會的前一天,中隊指導員劉武召集執刑槍手,進行了戰前動員。劉指導員說,這是一項光榮的政治任務。領導指派我們執行這一仼務,是對我們的信任和考驗。這些罪大惡極的死刑犯是人民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