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必記恨淑妃,她也不過是個瘋子,眼見著陛下一日日地疏遠她,這日子怕是比你還要難熬。總有一天,她會遭到她自己的報應。”她頓了頓,然後才放低了聲音,“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陛下大概馬上就要到了,你先退下吧。”
綠柳默不作聲地行了個禮,退下了。
皇后慢慢地拾起梳妝案上的梳子,慢慢地為自己梳髮,因為久病的緣故,她的頭髮也掉了許多,看上去亦是有些稀疏了。梳到一半卻有一隻手握住她的手,慢慢地溫柔地為她梳髮。
皇后溫和一笑,卻是向後靠了靠,語聲是難得的柔軟:“陛下總算是來了,臣妾還記得初嫁給陛下那日晨起,陛下也是這樣給臣妾梳髮畫眉的。”
是啊,那個時候的太子妃和太子,固然也有權利間的小心試探但總也是少年少女總是會有濃情蜜意的時候。現在想來,卻是宛若隔世。
熙成帝忍不住想起當初那個面容稚嫩故作冷靜,眼中卻含著羞澀笑容的年輕妻子,眼見著皇后如今的樣子,更加辛酸難當,聲音也啞了下去:“是啊,你那時還說若是有空也要學著為我梳髮戴冠呢。只可惜後來越發地忙,也沒那樣的機會了。”他心下酸楚,也忍不住用了“我”來自稱。
皇后好似毫無所覺似的靠在熙成帝的懷中,聲音低低的:“是啊,後來的事情那樣多,再沒有那時的閒趣了。”
熙成帝放下梳子,忍不住抱住皇后,許久才低聲道:“終究還是朕對不住皇后,皇后可是還有什麼牽掛?”
皇后抬頭去看熙成帝,見他神色間也有哀色便輕聲道:“臣妾和陛下多年夫妻,享盡了尋常女子想要的一切,本應該心滿意足。只是,臣妾到底是為人之母,放不下景毓,也放不下景瑜。”
皇后說到景瑜時小心打量了一下熙成帝的神色見他眼中有複雜之色閃過,心中暗歎,知道熙成帝是絕不會讓皇長子改到自己名下——若皇長子真的被改到了自己名下那便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熙成帝恐怕也不得不冊封他為太子。皇后的聲音越加轉低:“盈涵與臣妾雖然有些心結,但到底還是至親姐妹不同尋常之人,陛下若真的憐惜臣妾便將景毓和景瑜交給她吧。”
熙成帝沉吟不語,許久才道:“朕可以冊她為嫻妃,撫育景毓和景瑜。”
皇后咬咬牙,卻是從熙成帝的懷中掙扎著跪了下去:“陛下,臣妾這一生唯一的遺憾便是沒能有個兒子。景毓雖然好,但到底還是女兒,總是要嫁於他人的。只求陛下看在臣妾的份上,讓盈涵能夠不走臣妾的舊路。”
皇后語聲顫顫,神色哀切,這番言語倒是讓熙成帝記起了當初的一件舊事。那個時候皇后初初嫁給熙成帝一年,正好有了喜訊,本是要入宮報喜,可不過是在宸妃宮中喝了一口茶便沒了孩子。熙成帝知道,那是宸妃不願自己在昌王之前生下嫡子有意加害,但那時宸妃勢大,先帝又有意包庇,最後不過是死了個無關緊要的妃子了結了。皇后的身子也是那個時候壞下去的,耐心調養了許久才生下大公主。
想起這事,熙成帝心中也隱約有了些愧疚,他扶起皇后慢慢道:“皇后何須如此,王修儀有你這樣的姐姐是她的福氣,朕過些日子便讓人將景瑜的玉牒改到她的名下。就讓她安心去養那兩個孩子吧。”
皇后不過是強撐著一口氣跪在地上,如今心願得償心中也鬆了一口氣,腳下一軟便就這熙成帝的手倚在了熙成帝的懷中,只覺得渾身出了一身冷汗。她這次行的確實是險招,要知道雖然王家和皇后都為熙成帝順利繼位付出極多、幫助極多,但若是和帝王論起恩情卻絕對是要令帝王生厭的。所以,她只論情,而且還要是點到即止的那種。好在她和熙成帝數載夫妻情誼,又有患難之情,也算是能說上幾句。
王盈涵這個妃位來得簡單恐怕也只能僅止於此。不過,皇長子若是記在她的名下,王家他日的前程還是可以預期的。以王盈涵的謹慎,定然也不會虧待景毓。
如今可慮的也只有。。。。。。
皇后朝熙成帝笑了笑,低聲咳嗽了幾聲便道:“讓陛下見笑了。”
熙成帝搖了搖頭,扶著皇后正要往裡面走卻忽然聽到門外有女子的哭叫聲:“娘娘,求娘娘見奴婢一面,奴婢有要事相告。”
熙成帝目光微微變了變,便抬高聲音道:“讓她進來吧。”
那宮女很快便被人押了進來,只見那宮女面容楚楚,面上滿是淚水:“奴婢拜見陛下、拜見皇后娘娘。”
“你在門口說有事相告,是何事?”皇后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色,然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