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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睛,他的嘴角都有血流出來,他曾經英俊的臉變得如此猙獰,如此恐怖。

他總是對著我無聲地流淚,是那樣的孤獨那樣的絕望,是那樣的憤懣與不甘,他的嘴角動了又動,似乎有千言萬語,但我總是聽不到,我總是聽不到。

他就這樣靜靜地站著,血也靜靜地流著。

他身上的血衣是那樣的刺目,那樣的腥臭,那樣觸目驚心。

“父皇,你沒有衣服換嗎?怎麼還是這一身血衣?父皇為什麼你不會過來抱起娘轉圈?為什麼我無法讓你不流血?”

於是我每次我醒來都滿是淚痕,黑暗中我摸了一下孃的臉,也是冰涼冰涼的,莫非娘也與我發同一樣的夢?

只是當第一縷眼光照射大地的時候,當我們清亮的眸子出現彼此影子的時候,我們都唇角飛揚,綻放如花的笑靨,我們都不去提及各自心中的惶恐與憂傷。

我們開始收拾這個陰冷的宮室,娘說無論在什麼環境下,都要我活得像一個最尊貴的公主,無論是被囚還是被鎖,她都要我活得有尊嚴,因為我是他們最愛的御風公主,她要我活得開開心心,無憂無慮,即使在這樣沒有暖意的冷宮。

在我們的努力下,只半年這個冷宮完全變了樣,鮮花在門前盛開,開得絢爛,開得清香四溢,娘說這花兒燦爛得如我怒放的生命。還有小鳥在窗邊跳舞唱歌,它們陪伴我度過一個又一個寂寞的日夜,這裡一切是那樣的生機勃勃。

娘有些時候也會展開喉嚨發聲歌唱,豪邁而鏗鏘有力,有些時候低頭淺唱,溫柔而美麗,她教我跳舞,她教我彈唱。

在無人的宮室,我們娘倆翩翩起舞,如蝶雙飛,在寂靜的夜,我們慢慢哼著屬於我們的歌,回眸一笑,眼睛亮如天上繁星。

在陰晦的天氣裡,她也會情緒低落,她會叨叨絮絮地不斷地對我說只可以讓男人愛上我,不能讓我愛上任何一個人。

“只要風兒你不愛上他,你就不會受傷。”

“娘,你愛過父皇嗎?”我稚氣的聲音在寂寥而孤清的冷宮響起,雖輕但卻是那樣的清晰。

娘臉上變了變,然後長嘆一聲,繼續淺唱低吟,長長的發直瀉下來,如黑綢緞一樣,那眼眸如一汪春水在流淌,但又如籠上一層煙霧,朦朦朧朧,猜不透看不明。

她向我柔柔地笑,笑得擾人心思。

“娘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

“一朝春盡紅顏老,紅顏薄命,再美的容顏也會有老去的時候,可惜你也——”她幽幽長嘆。

“風兒,娘希望有一天你能忘記你會武功,有一天你能忘記你父皇的死,走出這高高的宮牆,做一個平凡的女子,相夫教子,男耕女織,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孃的聲音柔柔的,帶著蠱惑,讓我心安。

娘說我的眼睛太過於凌厲,說我渾身的霸氣太鋒芒畢露,要我避其鋒芒,收斂光華。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霸氣,也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光華?我要如何才能收斂?

娘還說不想我看破紅塵,但希望我能看清滾滾紅塵,紅塵是什麼?為什麼要看清它?

孃的話我總是不懂,是她說得太深奧,還是我太愚昧?

只是跟隨孃的一年,我浮躁的心慢慢定了下來,我開始喜歡對鏡子看著自己的容貌發呆,娘用自己頭上的珠釵塞給經常來這裡的小宮女,叫她想辦法送一把琴過來,然後她每天在我面前彈琴,當悠揚的琴聲響起的時候,我總是忘記心中的恨,還有心中的痛。

父皇的死讓我對我的皇兄充滿徹骨的恨,這不但讓我經常在夢中大哭,在夢中駭人大笑,也讓我在白天無來由的煩躁,甚至有些時候醒來暴戾的如一頭瘋狂的獅子,不斷地撕扯身上的鐵鏈,以致弄得遍體鱗傷。

我想掩飾這種恨,我想遮蓋這種痛,但有些時候恨意襲來,痛感遍佈全身,我的恨,我的痛還是無所遁形。

但孃的琴音帶著魔力,它能讓我憤怒的心開始平復下來,甚至慢慢地晚上睡覺得時候我已經不會驚醒,因為我夢中的父皇,已經不是渾身是血,他在向我笑,他說他過得很好,我甚至聽到他如天神一樣爽朗的笑聲。

“娘,這是什麼曲?”

“這是無憂曲,娘希望我風兒從此無憂,娘這一生只彈過給兩個人聽,風兒是最後一個。”

“另外一個人是父皇嗎?”

娘輕輕地搖了搖頭,眼裡有一絲痛楚。

我心裡難過,為什麼那麼好聽的琴音父皇無緣聽到呢?為什麼娘那靈動的舞姿不是為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