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藏紅花冰糖都已做得,別的冰糖想必也不會太難,就看皇上要使作何種用途?”
吳良輔試探一出,福臨瞪大雙眼,“冰糖,當然是放進嘴裡吃唄。只不過有人吃,甜美,有人吃,”福臨翻個白眼,“人沒了,好奇怪。”
吳良輔順著福臨的話意指出前朝皇帝賜死罪臣時,通常用到鶴頂紅,福臨搖頭晃腦,“沒意思,不夠獨一無二,不夠消除朕的錐心之痛。”
吳良輔沉思片刻,提出“斷腸草”。福臨大開眼界,卻又故作無謂,把藏紅花冰糖收進一紫檀木盒子,正是年初十三歲壽辰時,太后送給他的生日禮物。盒子裡的核桃被多爾袞捏碎,吳良輔拿回盒子,倒成了冰糖的藏身之地。
抱著紫檀盒子,福臨連打兩個呵欠,往龍榻走去,頭也不回,但嘴裡卻說著,“斷腸草冰糖是個什麼樣呢?好奇,朕實在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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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已是進入水結冰、地凍僵的時節,多爾袞卻以自己有疾不爽,要率諸王貝勒、貝子、公等以及八旗長官、官兵狩獵於邊外。
多爾袞傳令下來,福臨需與他同去。由不得福臨不同意,多爾袞已交代御前侍衛以及御膳房等做好準備,跟去伺候福臨。
偏巧,太后此時惡寒襲身,臥病在床,福臨知道後向多爾袞提出晚一天出發,他想去探視皇額娘。多爾袞已經事先確認過太后的病情,所以大大方方同意了。
聽聞多爾袞要帶福臨邊外狩獵,早已探知多爾袞手下種種不軌行為的太后知道事情已經到了最後一刻。為了見上福臨,太后只著單衣全身澆透冷水,站在寒氣徹骨的院內整整一夜,如此苦肉計,總算如願以償。
太后的舉動深深觸動了福臨,他握緊額娘滾燙的手,小聲囑咐,“額娘,把你信得過的人都暗中佈置好,兒子一定想辦法回來,不會讓他囚禁兒子。兒子保證,絕不會輕舉妄動,只要兒子能回來,兒子就要開始掌政。”
太后強忍住病痛的折磨,痠軟無力的手摸向福臨的臉,“福臨,千萬千萬保護好自己,額娘一定把宮中收整好,就等著你回來親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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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冬天說來也怪,都已進入臘月,大小不一的湖泊早已結冰,可偏偏就是沒有一場雪。冬眠的動物都已躲進自己洞穴裡昏昏入睡,而不冬眠的野豬、馬鹿還需要出外覓食,冬季狩獵的物件就是它們。
遲兩天趕到宿營地的福臨,前腳才踏進營帳,侍衛就來通知,馬上有一場大型狩獵。福臨只得匆忙換裝,隨多爾袞出發。
英親王阿濟格經常背後貶斥福臨,所以狩獵前為討好多爾袞,他提議分幾路人馬比賽,而派隨福臨的就是那些向來不把福臨放在眼裡的宗室侍衛。
狩獵開始,福臨一展自己嫻熟的騎術。發現一頭野鹿後,駿馬飛馳如電,緊緊跟隨,他在馬上自如拉弓,準備射獵。
這時,不知從哪兒飛出一隻冷箭,落在福臨馬前。御馬受驚,福臨及時控制住馬,原地停下。而阿濟格竟然躥出中途截住爭射,福臨追趕的野鹿成了阿濟格的戰利品,而自己馬前的冷箭正是出自福臨的侍衛。福臨跟前,他只是解釋自己專心射獵,不想弓法不精,險傷皇上。
晚上大家齊聚多爾袞營帳,沒有人提及福臨差點遭受暗箭,都一致誇獎阿濟格好身手。福臨本不想出席這種場合,都是一個個朝著多爾袞溜鬚拍馬,可多爾袞已經把福臨的御廚們調過來為自己所用,福臨忍氣吞聲囫圇嚥下吃食,他暗中告誡自己,先把肚子填飽,才有機會逃脫。
奢華豪宴還在繼續中,福臨中途離席。才掀簾出營帳,阿濟格蔑視的腔調迫不及待就喊出“無知孺子”,頓時就是鬨堂大笑。福臨聽在耳裡,頭也不回加快腳步往自己營帳走去。
多爾袞宣稱自己身體不適,可他天天野外騎射、頓頓大魚大肉、夜夜美女相陪。再看看多爾袞的營帳,皆與福臨一致,都是明黃色掛龍旗,並且位於宿營地正中,是最大的營帳,而福臨的龍帳卻被安排在邊上風口處。
如果第一次狩獵侍衛的冷箭姑且理解為失誤,那麼兩天後的狩獵就是顯而易見的別有用心。當福臨帶著人馬圍獵一頭野豬時,鞏阿岱等宗室侍衛提議與福臨分兩路圍堵,於是福臨帶著幾名新來的侍衛按照鞏阿岱指出的路線追趕而去。
追出一段路,福臨發現地勢不熟的自己被鞏阿岱戲弄了。也對,鞏阿岱是多爾袞的親信,有此意圖,順理成章,要怪就怪自己一上馬就有些放縱不知收斂,未曾留一份謹慎。前方的路變得崎嶇險峻,以至一名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