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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收藏者被嚇了一跳,連忙從口袋裡摸出紙巾,一邊跟教授道著歉一邊幫教授止血。
“誒——道什麼歉吶,我自己摸的時候不小心割到了,小口子礙不了事。”趙老教授三兩下把指腹滴淌下來的血擦乾淨,見那口子總往外滲血珠,乾脆用紙巾一直按住,便繼續看起了刀。
齊辰注意到龍牙的目光,好奇道:“怎麼了?”
“嗯?”龍牙隨口應了一聲,視線從趙教授身上掃過,落在那柄陌刀上。
只見他微微眯了一下雙眼,又很快鬆開眉頭,衝齊辰道:“沒什麼,看看而已。”說完,他懶懶地收回視線,繼續翻起了他手裡的冊子。
“哦,我還以為你隔這麼遠瞄一眼就又想說那刀是仿的了。”齊辰道。
龍牙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哪個跟你說我是用眼睛來判斷的?你當我是你麼還得羅裡吧嗦地分析一大堆?那些東西往我面前一擺,就知道那大概是哪個年代的了。不同年代的東西散出來的氣是不同的,年代越久氣越足,一目瞭然。”
齊辰琢磨了幾秒,覺得這麼抽象的東西大概不是他這種肉眼凡胎能感受得到的,只得恭維道:“嗯,果然不是人。”
“……”龍牙默然無語,看著齊辰一本正經的臉,一時不知道這貨是真在誇他,還是明目張膽地罵他。最後沒好氣地翻了一頁畫冊道:“況且,那刀不是仿的。”
“是真的?”齊辰有些詫異,畢竟他還真沒見過實物版的唐代陌刀。
還沒等到龍牙開口,他就聽見一旁的趙教授對那個中年收藏者道:“你這把陌刀是真品。”
那收藏者大概本來就覺得自己的寶貝假不了,所以聽了趙教授的話,也沒顯得多興奮。跟趙教授簡單聊了幾句之後,道了句謝,就小心地把陌刀包裹好,拿著專家籤的鑑定證書轉頭走了。
只是齊辰看到他在離開人群隊伍朝門外去的時候,腳步頓了一下,似乎是想回頭說什麼,但不知為什麼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抱著刀繼續邁步離開了會場。
鑑寶大會中午清了個場,留了兩個小時的時間給專家們用餐和休息,直到下午兩點,展館內才又重新排起了隊。
齊辰發現上午開場時的情景再次出現了——廣和三人組面前依舊無人問津,顯得格外冷清。
只是身邊有兩個樂得悠閒的大爺,齊辰自然也尷尬不到哪裡去,他朝場館門口瞄了一眼,見暫時沒有大波收藏者湧進來的情況,便也乾脆低頭摸出手機上微信跟徐良聊起天來。
那貨上次被龍牙丟在車後座直接拉去了廣和,趁著他人事不省的時候,讓單嘯處理了一下,給他把不該記得的事情都清理掉了。
事實上,單嘯不止處理了徐良一個人,他把所有跟玉鐲事件扯上關係的正常人都處理了一遍,可謂善後得十分徹底。
於是徐良和其他相關人士一樣,都以為盜竊玉鐲的人已經落網,案子圓滿地結了。至於被坑的秦姐也已經完全忘記了那些詭異的事情,現在已經回到博物館繼續工作了。
因為玉鐲失竊的案子,博物館把全館的防盜和監控設施都重新檢查升級了一遍,老化的裝置統統都換成了新的,於是原本籌備的展覽就推遲到了今天。
徐良衝他吐槽了一大段,說他一直在做解說,嘴皮子沒停過,接待了兩所中學一所小學的學生,都快渴成狗了。
齊辰問道:“效果怎麼樣啊?”
徐良哈哈笑著回了一段語音:“挺不錯,尤其是那隻鑲金白玉鐲,三段白玉銜接的地方做的鑲金活釦不是很精巧嘛?能開合的那種你知道的。那些小鬼大概覺得古時候能做出這麼高階靈巧的東西簡直不得了,一個個中二病犯了,在那邊扒著玻璃罩津津有味地扯淡,我已經聽到兩撥熊孩子給它編了不同版本的故事,一個江湖武俠風,一個宮廷爭鬥風,我的媽腦洞不是一般的大!”
齊辰回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心裡卻想起了那個老太太滿是褶皺的臉、散亂枯白的頭髮、還有深深佝僂著的肩背……
他正有些出神,就聽一個略有些沙啞的男聲在面前響了起來:“額……三位專家?我看到主辦方宣傳冊上寫,藏品不方便帶到現場的情況下,可以請專家上門幫忙鑑定,真的可以嗎?”
“哦,您好!”齊辰放下手機抬起頭,等看清眼前站著的人時卻愣住了。
面前的男人看起來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中等身材,臉頰很瘦,氣色看起來並不太好,有些沒精神的樣子。長相併沒有什麼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