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點泛黃泛黑的腐朽痕跡,森白得簡直有點假了。
而那一顆顆嵌在其中的頭顱更是無一例外地正對著中間這塊空地,齊整地不像是被漩渦吸進來自然堆砌而成的,倒更像是被人刻意碼放成這樣的……
石室的四處壁頂各有一小豆燭火,也不知在這裡靜靜地燃燒了多久,憑藉什麼才能一直不熄滅。
那燭火光並不明亮,昏黃老舊,透出一股子幽幽的鬼氣,慘淡的光落在下面成山的骸骨上,打出忽明忽暗的陰影,襯得那些顱骨黑洞洞的眼窩更加陰森可怖。
齊辰忽然就想明白了腳下那些一點兒也不緊實,觸手還有些黏膩的泥土究竟是什麼——
十有八·九是成山的屍體腐化成泥落下來,經年累月,鋪了一層又一層……
齊辰:“…………………………………………………………………………”
他突然連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
除了懸在半空,他根本找不到哪怕一處真正不用接觸這些骸骨肉泥的地方。
這特麼……究竟是怎樣一種操蛋的境況?!
一方面,他覺得自己就這麼站在人家零落成泥碾作塵的□□上有點不大好,跟龍牙他們相處久了,又經歷過一系列怪力亂神的事情,鬼知道這些看似死透了的人有沒有留下那麼一星半點魂魄在這裡,要是有,那他這麼站著,似乎有點賣力作大死的味道。
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強迫自己撇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定下心神,想辦法找到出口,儘早從這裡出去。
兩方想法交織,導致他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在這假冒偽劣的泥地上,站成了一塊光榮而堅硬的棺材板,被成山的骸骨圈在其中靜靜圍觀。
真·圍觀……
齊辰冷汗都要被那些骷髏頭看下來了。
他僵在當中,和無數黑洞洞的眼窩大眼瞪小眼,密集恐懼症都快被培養出來了,腦中才有了點不成形的想法——
這石洞存在得十分突兀,上到掛滿了鍾乳的洞頂,下到鋪滿了朽物的洞底,居然真的找不到一處能連線到外面的地方。乃至齊辰都想象不出來自己究竟是從哪裡摔進來的,還那麼說巧不巧的,正好就落在了中間這唯一一片空地上。
除非這石洞根本就不是什麼天然形成的——
換句話說,如果換個普通人來,用正常的方法在這江水裡摸個便,可能根本就找不到這個石洞一絲一毫的痕跡。
想找到石洞的入口進入這個石洞,大概得用非常人的方法。
而如果進來需要非常人的方法,那麼出去應該也一樣。
想到這,齊辰頓時無比後悔——自己平時怎麼沒纏著龍組長學點歪門邪道的把戲呢?至少在這種時候好歹腦子裡還能勉強擠出幾個方案試一試,而不會像現在這樣,一點兒辦法沒有,傻站在這裡,樹成了一根遺世而獨立的棒槌。
這石室裡安靜至極,除了齊棒槌身上溼噠噠的江水滴在“泥土”地上的悶響,根本聽不到任何其他的聲音。
齊辰聽著那“吧嗒吧嗒”的水滴聲,傻站了片刻,腦中又冒出了新的猜想——
這些骸骨堆砌的規模太過驚悚,顱骨擺放的位置和方式又詭異得像是刻意碼放的……讓齊辰感覺,就像是在做什麼儀式,或者說看顧著什麼……
被看顧的,會是出口嗎?
齊辰心裡這麼疑惑著,又轉著脖子看了一圈。
四周圍所有的頭顱黑洞洞的眼睛都正對著齊辰所站著的地方。
而齊辰是剛剛才闖進來的,這些屍骸在這已經擺放了不知多少年,自然不是針對他……而應該是針對原本被圍在中間的東西。
齊辰抽了抽嘴角,緩緩地蹲下·身,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忍著噁心和不適感,僵硬地伸出手,低聲說了句:“抱歉啊。”便扒起了腳下的“泥土”。
這層“泥土”真的厚到齊辰難以想象,但畢竟並不緊實,扒起來倒也不難。
齊辰扒了不到十分鐘,就在正中刨出了一塊裸地。
而這裸·露出來的石地上,確實不是平滑的,而是有被刻畫過的痕跡,齊辰摸到了一條刻出來的曲線,他順著這條曲線一點點地摸索著……
直到摸到了最開始的那頭,才發現,這條曲線畫了一個圈。
不知道是這圈不能見光還是怎麼的,齊辰剛想把中間的那堆“泥土”挪開,看看圈中有沒有刻些別的東西,就見那個圓形的圈子突然亮了起來。
就像是有人在那刻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