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步之後又停下了腳步,回過頭對著她伸出了右手,那雙銀藍色的眼眸中滿溢著溫柔。
“該回去了。”
淺蒼琉璃粲然一笑,快跑幾步把左手放在他掌心,然後立刻就被他緊緊握住了。跡部景吾自然而然的放慢了腳步,和她一起並肩走出了賽場。
這個習慣了扮演反面角色的驕傲王者,總是用層層銳利的尖刺包裹住內心的善良和柔軟,任憑其他人猜忌或是詆譭,從來都不屑於為自己辯駁一句。
只有真正懂得他的人,才能夠看到那些隱藏在尖刺下的華麗花瓣,才能夠真正看清他那如同鑽石般閃耀而高貴的靈魂。
這樣的他,一直以來都讓她為止驕傲,讓她為止感動,也讓她無比的心疼。
這樣的他,讓她如何能夠狠下心放棄,讓她如何能夠不去愛他?
那場大雨依然和上輩子一樣如期而至,關東大賽的決賽因此推遲了一個星期。立海大和冰帝的正選們繼續埋頭苦練,淺蒼琉璃思考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動身去神奈川。
聽到她說要去看望幸村精市,跡部景吾只是隨意的點了點頭,問了句要不要為她準備飛機。看到她搖頭拒絕,他也只是挑了挑眉,沒有絲毫不悅。
同樣的態度,可以理解為漠不關心,也可以理解為寬容和尊重。淺蒼琉璃坐在自家低調樸實的轎車中,看著窗外不斷變換的畫面,緩緩揚起了嘴角。
金井綜合病院六樓的復健醫療室中,幸村精市的雙臂死死撐在兩邊的扶手上,正在吃力的向前挪著。一滴滴汗水沿著他秀美的臉部輪廓不斷滑落,這樣柔弱而狼狽的樣子,讓人根本無法聯想起網球場中戰無不勝的神之子。
沒過多久,他忽然停下了動作,那雙紫羅蘭色的美麗眼眸中飛快的閃過一絲凌厲。等他抬起頭看清門口的那個人,他眼中的凌厲瞬間隱藏進眼底,臉上露出了一貫的溫和笑容。
“又讓你專程從東京趕過來,真是不好意思,淺蒼同學。”
淺蒼琉璃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並沒有靠近。看到幸村精市眼中絲毫沒有打算隱藏的疏離和防備,她微微勾起嘴角,淡淡的笑容中帶著一絲無奈。
“聽說手術很成功,不過復健的過程會很辛苦……”
“這點辛苦不算什麼。”
幸村精市微笑著打斷了她的話,再次撐著扶手向前走去,似乎是想用事實來證明自己所說的話。剛剛走了幾步,還沒有恢復過來的雙腿就已經支撐不住了,他猛的栽倒在一旁,依靠著扶手的支撐才沒有跌倒在地上。
他一直低著頭,柔軟的髮絲遮擋住他的表情,只剩下一個虛弱的身影。過了片刻,他用盡所有力氣才勉強站直,撐在兩旁的手臂正在不斷的微微顫抖。
站直以後,幸村精市才緩緩抬起頭,凌厲的雙眼毫無遮攔的對上了淺蒼琉璃的眼眸。那雙墨色的眼眸中隱含著無奈,卻沒有任何同情憐憫或者幸災樂禍的情緒。她依然安靜的站在原地,那種清澈平靜的眼神讓幸村精市微微一愣。
“醫生說復健的過程會很辛苦,大多數人都因為熬不過去所以放棄了。”
清淺的柔和聲線同樣平靜無波,這樣不甚熱絡的態度卻讓幸村精市莫名的鬆了一口氣。他眼中的凌厲漸漸褪去,再次勾起嘴角,笑容中帶著淡淡的苦澀。
“讓你看到我這幅樣子,真是失禮了。”
實在沒有想到,第一個看到他這種狼狽模樣的人居然是她。他更加沒有想到,還沒等他整理好那種複雜的情緒,她就這樣出現在他面前,就在他剛剛無意中聽到醫生們的對話,知道了這些人都是跡部景吾專門為他請來的之後。
淺蒼琉璃此時的感覺同樣無比複雜,面對這樣的幸村精市,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她只是直覺的認為自己應該來看看,所以就來了,現在這種情況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料。
空氣中瀰漫著越來越尷尬的寂靜,淺蒼琉璃考慮了片刻,最終還是無奈的承認,她和幸村精市之間根本找不到什麼安全的話題,還是識相點早點離開比較好。
“我就不多打擾了,全國大賽見。”
微微彎腰行禮,她平靜的準備離開。幸村精市看到她臨走時還不忘幫他關好房門,一種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下意識的把她叫住了。
“淺蒼同學……”
淺蒼琉璃愣了片刻,再次走進來略帶疑惑的看向他。看著她那雙清澈而溫和的墨色眼眸,幸村精市打消了最後一絲顧慮,說話的語氣中帶上了冰冷的質問。
“弦一郎他到底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