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時候你們空政那邊領導同意了,回頭記得給我打個電話。”
候三文點了點頭,猶豫半晌後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道:“對了歡語你到現在為止還是海青吧?”
“啊是,您以前不讓我學相聲還為此專門放出話來了,行內人看著您的面子也沒人敢收我啊。”陳歡語一提這事兒,也是攤開手頗為無奈的吐槽道。
候三文說的這個海青和演員海清並沒有啥關係,而是相聲門的一種術語。
相聲作為傳統的曲藝門類,在藝術傳承方面,仍然保留著非常傳統的規矩,極為重視師承關係。
比如還講究說拜師行跪拜禮,三年學徒五年效力,三節兩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些的。
這在古代,其實也是對於師父的一種保障,窮小子沒錢沒飯轍過來學藝,到頭來學會了全部手藝,到頭來出去競爭演出把師父餓死了。
這事兒從古至今屢見不鮮,一個人一個樣,人品這東西是最難經受住考驗的。
所以以前行業內就要把師父和父親的角色,把師徒和父子的關係進行等同,這樣的話師父教徒弟才能放心下來不藏私。
而除了這層關係之外,還有一個維繫師徒關係最重要的東西,就是這個相聲家譜。
這個相聲家譜就是相聲演員的“身份證”,又叫”海底“,是相聲界收徒的憑證之一,相聲作為傳統的曲藝門類,互相不認識的相聲藝人,透過“你師父是誰”這種師承脈絡問題,就可以迅速排出輩分。
而沒有拜師的藝人就被行內人稱為“海青”,就是“外行”的意思。
事實上,當時的相聲界裡幾乎很少有無師承而登臺演出的演員。海青雖然沒人管束,可以獨來獨往,但是行內人不會招呼你,不買你的賬,在流派分明、地域明顯的大背景下,不可能有海青的空間。
沒有師承的人,相聲說得再好,在相聲行業裡也不被認可。
師父給你師承,把你寫進相聲家譜裡邊,那麼徒弟才算是行業內的人,出門在外有師父的名頭罩著你。
如果碰到有欺師滅祖,學成以後吃幹抹淨出去自己吃獨食,跟師父搶生意的。
那麼師父直接把你從相聲家譜裡邊剔除出去,那這人這輩子也就要被相聲演員唾棄,吃不了這碗飯了。
當然到了當代以後,相聲進入主流的視野中經歷了幾次的革新改進,這樣的規矩自然也作為封建舊思想被摒棄了。
不過也自此這次“進步”開始以後,徒弟背叛師父,徒弟腆著臉改投他人門下的資訊也是逐漸的多了起來,是好是壞這東西反正人人心裡都有桿秤,是不是封建陋習這東西只能說自己品吧。
候三文想了想道:“行吧,這次的比賽好好表現,你要是真的能給我拿個獎回來,回頭你要拜哪個老師我舍下老臉幫你問去。”
陳歡語看著候三文突然不懷好意的笑道:“三舅那我要是想拜姜坤老師…………”
候三文:“………………你要是想死你就直說。”
“哈哈哈開玩笑,開玩笑嘛三舅!我想拜誰為師您又不是不知道,從小您不教我相聲,我哪點本事不都是偷摸跟石先生學的嘛。”
“這事兒都不用您多說,只要您不反對,回頭比賽完了我去石先生家一報道,敬杯茶這事兒就輕輕鬆鬆完成了。”陳歡語趕緊笑著解釋道。
“行,那你們爺倆的事兒你們就自己說去吧。”候三文點了點頭道,自家孩子拜搭檔為師這事,本來就是相聲行當裡經常的事兒,候三文自然是不會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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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說一頓飯吃完,最讓陳歡語高興的不止是填飽了五臟廟,最最關鍵的還是終於獲得的候三文的點頭同意。
於是第二天一早,陳歡語便去找空政說唱團的領導,提交了央媽相聲小品大賽預選賽的參賽申請。
而結果也正和陳歡語想的一樣,因為空政本身說唱團的相聲演員就沒有幾個正經的,領導幾乎沒怎麼猶豫便直接同意了陳歡語的請求。
並且還透過關係,直接將常元作為臨時工,也借調到了空政和陳歡語做捧哏。
一星期之後的空政排練室內,一切手續都辦好,拿到預選賽參賽權的陳歡語和常元卻還是有些高興不起來,畢竟兩人大學四年同吃同睡,還是學校相聲社的正副社長,配合這方面雖然是沒啥問題。
但是預選賽究竟要說什麼相聲,卻是讓兩人之間沒少吵吵。
陳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