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錶時間還早,本以為雪菲會留他吃晚飯的,真沒想到,就這樣空著肚子回去了,真是沒面子——在兩個下人面前丟了大面子。不過,反過來想想也沒什麼,下人的上面有主人,可主人上面一般還有主人。
人和人之間的關係還在於管制與被管制。
大發開了開車,火氣忽然來了,也可能一直壓著火氣:“你說那個雪菲牛什麼呢?我們根本不用看她的臉色,她算什麼東西!”
姚老闆雖然不在雪菲面前,但還是有些害怕,連連說:“你胡說什麼呢?我們跟通達有著常人根本無法想象的厲害關係,她算得上是我的領導。”
小發本想也說幾句聽起來牛逼異常的話,在主人面前張揚一下個性,見大發撞在了槍口上,也就不說了,點燃了煙來抽。
“把音樂開啟。”姚老闆無精打采地說——人失落的時候一般都是這個樣子,心裡雖然很難受,但還是喜歡營造一種低糜外加頹廢還有那麼點浪漫的情調。
音樂響起來了,狂野的節奏衝刺著整個車內,讓人坐在座位上也想跳,渾身上下都想扭,扭斷了也不怕繼續扭。
大發的嘴裡哼著似曾相識的曲子,歡快地把著方向,屁股上下顛著。姚老闆看到他的德行,厭煩到了極點,滿臉不悅地說:“有你這麼開車的嗎?想死啊!公路是你家的?”
車速猛然間慢了下來,音樂的聲音還是那樣大——姚老闆喜歡。
“那就把張天宇弄過來修理一頓,說白了是他的人出了問題,這才是第一次合作就這樣,以後還怎麼打交道!”大發義憤填膺地說,字裡行間很把自己當回事,真個兒是姚老闆的左榜右臂了。
姚老闆本不想搭理他,可是他的話分明是向著自己的,真是拿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手下沒辦法:“你說的很對啊,現在還不是時候,以後還要合作呢,紅了臉還怎麼合作?辦大事難免出現什麼小插曲。”……
紅海灣夜總會3號包廂。姚老闆坐在沙發上一邊嘆氣一邊抽菸,大發跟小發分列在兩邊。
姚老闆被煙嗆了一下,打了個噴嚏,突然餓得要命,爽爽地嘆了口粗氣,怨氣連帶著煙氣從鼻子裡嘴裡噴出。他掏出了手機,撥通了張天宇的號碼。
張天宇正坐在自家客廳的木製靠椅上養神,想心事。聽到手機響,麻利地掏出來一看來電,既歡喜又慌張。歡喜是因為他為兒子張桐報仇心切,慌張是由於他害怕姚老闆責難他。
接聽還是必要的,說話時略微牛逼點,把持住自己的分量也是必要的。
“姚老闆,有事嗎?”張天宇半笑著說。
“過來吃飯吧!我們兄弟兩個好好合計合計。”姚老闆的語氣緩和了許多。
張天宇覺得他這話還比較類似人話,心裡樂開了花,給兒子報仇又有望了:“好的,到哪裡?我馬上過去。”
“就到紅海灣,我在三號包廂等你。”姚老闆說完掛了,吩咐大發小發說:“你倆到外面找個象樣的飯店定桌菜讓他們送過來,對了,酒要好的。”
大發小發接受了光榮的任務,很快從包廂裡消失了,他們樂於辦這些小事情,他們也只能辦這些小事情,沒生命危險,還他媽很輕鬆,還他們很能浪費時間。
他媽的,原來時間是用來浪費的,生命是用來虛度的,他們是這樣想的,因為他們是這樣的人。
張天宇把車開得有如飛機,光能聽到車身摩擦空氣的聲音,也怪路太直了,來個急轉彎估計就翻了——翻就翻了,提前到是最重要的。
的確沒有翻,他非常安全的提前到了。
姚老闆見了他,大吃一驚:“怎麼這麼快,你剛才在哪兒了?”
張天宇並沒感覺到剛才車速有多快,可謂當局者迷:“不是吧?有多快?我還覺得慢呢!我當然是在家了。”
姚老闆不想跟他在速度上扯閒淡,說了聲:“坐下吧!我倆現在也算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好多事情需要合計合計。”
張天宇忽然有了種悲壯的感覺,都是讓那個親兒子給弄的,要不,他到現在這個年齡,應該過一些風平浪靜的安穩生活。
真不知道上帝是怎麼安排人的命運的,出現的往往是想不到的。
“說實話,我不缺錢,不缺女人,唯一不順心的就是我那個兒子,他這一輩子的幸福算是毀了,我這個當老子的也跟著倒黴。”張天宇鬱悶到家的聲音。
“也是。”姚老闆很簡潔的回答,話裡話外不攙雜任何私人感情,畢竟張桐不是他的兒子,他拉攏張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