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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蒙面人翻手取出一個黃紙簿子和一隻漆黑的毛筆,在簿子上草草的勾劃了幾筆,問雷溪老人道:“兩道生符,保的都是你自己的性命吧?說出死符要殺的人是誰?”
“是保我的命,自然是要保我的命!”雷溪老人忙不迭的點頭,扳著手指道,“至於那些該死的人,第一個就是丹崖派的洪齊海!然後正玄觀的函秀子,也不能讓他活著!還有那承元子,他的天師印自然該是由老夫來掌管才對。再加上老夫的四姨太,這毒婦居然是洪齊海派來的奸細,藏在我身邊近十年,她以為我不知道?可惜她道行修為比我高出太多,但我若不弄死她,她早晚都會把我弄死!”
雷溪老人咬牙切齒的報出了一串名字,卻兀自意猶未盡。他雙目中兇光暴現,還在苦苦思索著。可那黑衣蒙面人忽然冷哼了一聲,把手裡的黃紙簿子“啪嗒”一合攏,翻手將那片納物玉牌甩到了桌上。
小小的玉牌翻滾了好幾轉,滑到雷溪老人面前停下。雷溪老人錯愕的抬起頭,望著黑衣蒙面人道:“尊使,這是何意?”
那黑衣蒙面人的語氣,冷得教人骨髓裡刺痛:“你當我買命莊的生死仙符是什麼?區區一百萬符錢,給你兩道生符和一道死符,已是讓你佔了天大的便宜!”
“啊?”雷溪老人咧開了嘴,露出滿口參差不齊的焦黃牙齒,他一下沒能按住性子,脫口而出道:“豈有此理,你買命莊當自己的符籙真是仙符麼?一百萬符錢才能換三道?”
“找買命莊,買不是符,是命!你若不信,可要試上一試?”黑衣蒙面人淡淡的應道。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只拿眼睛一掃,那烏鐵劍鞘鞘口上的卡簧,便“嗆”的一聲自行彈開,劍鞘中的那口凶煞長劍顫鳴不休,好似一條藏在石縫中的毒蛇,已然盯住了雷溪老人的脖頸,直欲彈射而出,飽飲熱血。
雷溪老人只覺得一股驚心動魄的凶煞氣從那黑鞘長劍上衝出,牢牢的罩定了自己的身形。不知怎麼的,他已然動彈不得,周身筋骨似乎都被凶煞所懾,提不起半分力道。
他這才驚醒過來,知道方才那一句話,已然觸到了買命莊的忌諱。
要知道,這裡並非是由得他雷溪老人說一不二的信邑虎伏鑄劍莊,而面前的這個黑衣蒙面人,也不是帶著靈物上門來求他鑄器的揚州修士。傳說買命莊的生死主簿上,列著九位玄珠道果大修士的名諱,其中有六位殞於仇家祭出的死符,另外三位是因為不守買命莊的規矩,被買命莊執事取走了人頭。
桌上這口黑鞘長劍,煞氣如此之重,說不定就曾飲過玄珠修士的頸血!
雷溪老人的臉上,露出了驚懼的神色,他急忙大聲嚷道:“老夫胡言亂語,尊使恕罪!”
黑衣蒙面人沉默了好半晌,終於冷哼一聲道:“下不為例。”
烏鐵劍鞘上的卡簧又自行扣攏。雷溪老人身子一顫,發覺那股凶煞氣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又能動彈自如。
一句無心之言,便讓他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雷溪老人身上毛孔盡被燒燬,流不出冷汗來,但他的氣息卻已然亂成了一團。念頭急轉,雷溪老人將那一個又一個令他欲殺之而後快的名字回想了幾遍,反覆思量斟酌之後,才朝黑衣蒙面人拱手拜道:“尊使,老夫修為淺薄,兩道保命生符萬萬不可少。那死符能否通融一下,也給老夫兩道?旁人還可容他再苟活些時日,壞不了老夫的大計,但洪齊海和函秀子不能不死!”
“不行。”黑衣蒙面人搖了搖頭,“你這百萬符錢的靈物,只夠換生符兩道,死符一道,不可再多。”
“那若是生死符各取兩道,老夫還需補上多少靈物?”雷溪老人咬著牙問道。
“四十萬符錢的靈物足矣!”
雷溪老人左眼皮一跳,撫摩著左手小指上的一枚銅戒指,左思右想了一番,才朝黑衣蒙面人道:“老夫身邊並沒有如此多的靈物,但有一些我虎伏鑄劍莊鑄造的法器,不但品質上佳,而且全無印記,不知貴莊能不能用這些法器來折算靈物?”
“拿來我看。”黑衣蒙面人點了點頭。
雷溪老人大喜,直接把那枚銅戒指摘下,推到了黑衣人面前。黑衣蒙面人拾起銅戒指,探入神念掃視,裡面果然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成品法器,大都是刀劍鞭簡之類的,分門別類碼放得整整齊齊。
“成品法器刀劍共有九十三件,其中佛器和魔器二十九件我不要,剩下六十四口刀劍,可換死符一道。”黑衣蒙面人報出了條件,便把那枚銅戒指扔回桌面上,兩眼盯著雷溪老人,靜等他如何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