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師長沒教過你,身為道門中人不得插手凡塵瑣事麼?司馬二爺好大的威風,好大的煞氣!這才學了點終南煉氣術的皮毛,既不在家中閉門苦修以求精進,也不去斬妖除魔造福一方,卻在這兒衝著你自家大哥發威,真不怕讓人笑話?”
那人影發出的聲音威嚴弘大,可說出來的話卻有點尖酸刻薄。站在精舍前的眾人面面相覷,老二司馬晨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好生難堪。他憤憤的昂頭抗聲道:“前輩又是何方神聖?既然口口聲聲說道門中人不得插手凡塵瑣事,那前輩在此,又意欲何為?我司馬晨管的是我司馬家的私事,不敢勞煩前輩在這裡指摘對錯。”
頭頂那人影晃了晃,發出了幾聲冷笑道:“貧道乃是涼州府供奉閣的執事,奉法旨到此監察,你說我該不該管這事?”
涼州府供奉閣執事?這道身份一揭開,司馬晨登時啞口無言了。他作為一個尚未脫身凡俗的終南仙宗外門弟子,對這些在俗世中行走的供奉閣執事早有甚多瞭解。這些人分享著大雍王朝的氣運,領著王朝派發的靈俸,替皇帝老兒鎮守江山。說到監察凡俗諸事,那就是人家供奉閣的本份。司馬晨暗暗心驚,這洛環玉包袱裡面裝著的,究竟是什麼物事?居然把涼州府供奉閣執事都惹來了朔城,莫非她此行真的關乎大雍氣運?
司馬晨無話可說了,只得懨懨的垂下了頭,而其他人更是不敢吭聲。只聽見頭頂那人影厲聲喝斥道:“爾等統統各自回去,莫要再在這裡胡攪蠻纏。三息之後若還不走,貧道便親自作法,送你們去該去的地方!”
去該去的地方?這該去的地方是各自家院裡,還是陰曹地府奈何橋頭?
老二司馬晨、老三司馬昊、賀二孃和鄭鐵匠聞言渾身一顫,他們忽覺身上的桎梏鬆開,便立時頭也不回的縱身而去,頃刻間走得乾乾淨淨。就連老康掌櫃、秦念娘和賣面老吳也急急忙忙的向司馬晟和司馬雁抱拳一拜,各自展開輕功,躲回了自家屋裡。
還站在精舍前面的,就只剩下老大司馬晟和小妹司馬雁。
司馬晟心裡覺得,自己該去的地方就是在精舍中陪著洛環玉,但他又不知道頭頂上這個涼州府供奉閣執事的意思,是不是讓他回到精舍裡去,於是司馬晟只好呆立在原地,沒有挪動步子。
而司馬雁知道天上這人就是自家半山師兄,她倒不慌不忙,俏立在司馬晟身後,臉上露出勝利的微笑。
“師妹,莫要露出馬腳。”一絲細細的聲音鑽進了司馬雁的耳朵裡,“接下來我得演場戲給你大哥看。”
半山師兄演戲給大哥司馬晟看?司馬雁不解,皺眉正想追問,可杜半山急急傳音道:“師妹切莫講話,謹記要裝出一無所知的樣子來。其實這並非是師兄我的本意,此間另有高人藏身,我也是按照他的吩咐行事。不過這位高人是友非敵,他說想要點醒你家大哥,令他莫要在痴迷洛環玉此女,所以吩咐我一定要演出戲給你大哥看看,師妹不必擔心。”
司馬雁何等聰慧,明眸一轉,便裝出了一副驚惶不定的神情。她心中暗想:“難道大哥也被道門真人看中了,這是要讓他斬斷情孽,然後賜他仙緣麼?無論如何,若大哥能看得清洛姊姊這人,不再為她而深陷情苦,那也是一樁大大的好事。”
只聽頭頂上的人影對著司馬晟喝問道:“你為何還站在此地不走?”
司馬晟朝天作揖道:“在下想求仙師放過環玉!她此來朔城,先前已被人逼著服下了毒丸,實乃是迫不得已,非是其本意要做那通胡叛雍之事,懇請仙師明察。”
人影冷冷一哼,激盪得周圍狂風亂舞。
“她若是肯將東西交給貧道,我自然不願多增殺孽,還可作法替她攝出毒丸!”
精舍中突然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呼,只見洛環玉似乎被一條無形的繩索扯住,整個人跌跌撞撞的從屋子裡摔了出來,但她兀自將那隨身的包袱緊緊抱在懷中,絲毫不肯鬆手。
“環玉!”司馬晟急縱身撲了過去。他用自己的身子護住了洛環玉,手中長劍出鞘半尺。
“速速把你包袱裡的東西交給貧道!”那人影所發出的聲音喚起道道狂風,飛沙走石如激射的彈丸一般,打得司馬晟渾身作痛。
洛環玉瑟縮在司馬晟的身後,雙臂死死的摟著包袱,一聲不吭。
天上的人影冷冷一笑道:“好一對生死鴛鴦,我倒要看看,是這情郎的性命重要,還是那包袱裡的東西重要!”
那人影的話音一落,司馬晟喉頭裡就發出了“咕”的一聲。
再看這位司馬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