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四九道心魔種血符陣。
三十年過去,這座血符陣在六角經臺和長生白蓮的鎮壓下,一直蟄伏在識海中毫無動靜,那符相越來越淡,像是一團隨時都會隨風消散的稀薄血霧。既然這血符陣不作怪,俞和也就懶得徒自煩惱。無根之水與無本之木,原非是長久之物,說不定捱到哪天陣法支援不住,它也就自行化消了。
直到確認傀儡修士餘孽藏身華山,俞和才有過一絲擔憂,不知道等他斬盡傀儡修士,使三十五個陣眼裡血氣滿盈之後,這座古怪符陣又會有何變故?不過自從他踏足朝陽峰頂之後,就是風波迭起,讓他把血符陣的隱憂拋在了腦後。
萬丈佛光盪滌識海,這座四九道心魔種血符陣像是一頭沉眠的野獸,突然嗅到了天敵的氣味而醒來,整座陣法猛地綻放出彌天血煞,竟反朝佛光倒卷而上。
俞和吃了一驚,他萬萬沒想到一直死氣沉沉的血符陣,居然還有如此威煞。忽聽邢天洪聲斷喝,如雷鳴般的在識海中響起:“你小子坐山觀虎鬥好不自在!發什麼呆,還不速速與我合力剷除魔祟?”
聞聲一凜,俞和這才省悟。人家蜀山掌教真人煞費周折,其實並非是要將他打得腦漿迸裂,而是逼他運轉內煞顯出病灶,從而替他拔除隱患。此時由邢天一語點醒,俞和趕忙催動玄真寶籙萬化歸一大真符與南帝長生白蓮,去靈臺識海中圍攻那兇威大作的四九道心魔種血符陣。
萬丈佛光聚成一束赤金色的煉魔佛火,燒得血符陣上黑煙升騰。可這座陣法極為通靈,它活像是隻受追殺的狼犬一般,在俞和識海中左躲右閃,到處飛竄。
俞和神念一動,在他識海中突然浮現出成千上萬道萬化歸一大真符,每道真符都高如天壁,將血符陣團團圍住。
血符陣似是知道萬化歸一大真符的厲害,它不敢撞上去,只好定下來硬頂煉魔佛火。這古怪符陣也當真是頑固異常,邢天灌入俞和識海的佛光何等精純浩正,可足足燒了十息,那符陣上依舊是血光四射煞氣翻騰,一時間竟是僵持下來,誰也奈何不了誰。
俞和見血符陣雖被牢牢壓制,但尚在負隅頑抗,於是他一鼓作氣,號令南帝長生白蓮撞入識海。這尊南帝重寶本來就是鎮壓血符陣之物,此時如天外流星一般破空飛來,朝四九道心魔種血符陣上狠狠一撞,登時把符陣撞得四分五裂。
煉魔佛火與萬化歸一大真符趁機一擁而上,將四散的煞氣血光盡數鎮壓煉化。
俞和只覺得自己腦後發熱,有磅礴真炁憑空而生,若天河倒懸,直落關元內鼎,使他如飲瓊漿玉液般暢快,不由得嘴角含笑。可蜀山邢天並未撤開右手,反倒化掌為爪,扣住俞和的顱頂,一邊運功作法,一邊沉聲喝道:“邪魔狡詐,餘孽尚存。你莫要以為它就此伏誅,若不趁勢斬草除根,小心它會捲土重來!”
俞和又是一驚,他立刻重聚神念,存思內視,卻望見自家靈臺識海中此時一片清清朗朗,再無半點異狀。
蜀山掌教將左掌立於胸前,掐不動明王印,閉目急誦破妄真偈。他右手像是握住了什麼無形重物,一分一分的朝上徐徐抬起。再看俞和識海中的煉魔佛火左右一分,將念雲層層撥開,一縷金光深深插下,從那識海念雲的極深處挖出了一顆形如心臟微微搏動的赤紅桃核。
俞和額頭上的皮膜,如沸水一般的滾動起來。邢天右手發力一扯,有個核桃大小的血紅色彈丸,自俞和神庭穴緩緩擠出。蜀山掌教也不轉頭,只張口喝道:“丹清子師弟快助我降服此物,留神莫要壞了這小子的性命!”
“固所願爾,自當從命!”青城掌教大尊頷首微笑。他拈起懷中的銀絲拂塵朝俞和遙遙一甩,那根根銀絲穿空而至,把血紅色彈丸團團裹緊,老道士再翻腕一抖,銀絲縮回,這顆“道心魔種”就他被鎮入了袖裡乾坤之中。
此魔種一拔,俞和的鼻孔中立時淌出兩道黑血,他通身億萬毛孔張開,培練了幾十年的內煞氣滾滾洩出,好似煉氣士身殞散功一般。但這會兒俞和卻不覺得有半點痛苦,反倒恍如脫胎重生,身上輕盈盈、暖融融,腋下生風,飄飄欲仙。先前“道心魔種”深埋在他識海中時,倒還未覺得有什麼不妥。此時禍根甫一離體,簡直好像是被仙人拂頂,闢開昏蒙,點醒了靈智。諸般念頭剎那間通達順遂,種種思緒流過識海,無不明晰入微,就連一些原先看不透想不通的艱澀道理,也自然而然的如花開顯蕊,真義俱呈。
只三五息之間,俞和的心性道行就朝前邁進了大大的一步,劍道境界幾乎直追蜀山刑天。隨著心性進益,他的真元修為也是水漲船高,諸般神通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