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舵搖櫓,舟行甚速,難得的是儘管他一個勁兒的猛搖,那小船竟然不顛不晃。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休看朱漢民是武林第一,文武傲誇宇內,但要他來操舟,他可不一定行呢!
朱漢民睹狀之下,不禁暗暗點頭,向著聶小倩笑道:“娘,看來南船北馬之說,並不盡然!”
聶小倩尚未說話,船旁那中年精壯漢子突然介面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那隻能說住在哪兒的人多半精擅哪一行,南船北馬之說,本不盡然!”
這話聽得他母子倆俱皆一怔,不由互相交換了詫異一瞥。
那倒非那中年精壯漢子搶了話,而是這麼一個粗俗的愣漢子突然出言不俗,而且很有見地。
那中年精壯漢子在突然接了那麼一句之後,就閉上了嘴,一意操舟,不再開口,朱漢民卻忍不住問道:“你本來是幹這一行的麼?”
那中年精壯漢子冷冷說道:“誰也不是天生的窮賤命,生下來就註定要幹這苦兮兮的一行的!”
朱漢民碰了個釘子,但是他毫未介意;道:“我問的是以前!”
那中年精壯漢子仍然語氣冷漠地道:“那麼我可以奉告,以前跟如今,性質是一樣,但不是一行。”
朱漢民笑道:“你話令人難懂,”
那中年精壯漢子道:“你相公是個讀書萬卷的人,怎麼連這淺顯的一句話都聽不懂?我以前是做水上沒本錢買賣的!”
朱漢民明白了,“哦”了一聲,笑道:“原來閣下還是位水上英豪,失敬了!”
自然他不在乎,這些個毛賊碰到他手裡,那該是不動歪腦筋還好,否則那是給自己找倒黴。
“好說!”那中年精壯漢子道:“水路沒有陸路廣,水上的豪傑,總比不上陸上的英雄!’這話似乎話裡有話!
朱漢民目中異采一閃,飛快地又與聶小倩交換了一瞥道:“閣下是水上那一路英豪?”
那中年精壯漢子道:“你相公是個讀書人,該不會知道黃河八寨?”
朱漢民道:“有道是:‘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我知道!”
那中年精壯漢子全無詫異之色,只淡淡說道:“那倒很出我意料之外。”
朱漢民笑了笑,道:“閣下什麼時候改了行?”
那中午精壯漢子道:“今天一早,二位是我自改行以來的頭一道生意。”
朱漢民越發地動了心,接問道:“閣下為什麼好好地黃河八寨不待,突然改了這一行?”
那中年精壯漢子道:“那是沒法子的事,我吃人家的,穿人家的,自該聽人家的,人家叫我臨時客串一番,接兩位客人,我只好來了!”
朱漢民雙眉微挑,道:“閣下,這人家二字指的是……”
那中年精壯漢子淡淡說道:“滅清教。”
聶小倩目中寒芒一閃,朱漢民笑道:“那麼,閣下奉命接的兩位客人又是誰?”
那中年精壯漢子道:“日月盟的總盟主,武林人稱碧血丹心雪衣玉龍,另一位是他的令堂大人,就這麼兩位!”
朱漢民大笑說道:“閣下,你接對了,客人現在就在你的船上。”
那中年精壯漢子冷冷說道:“不勞朱大俠說明,不是二位我不會接。”
朱漢民說道:“我母子已經上了你的船,如今船也已到了河心,你閣下奉命如何,有什麼打算,說吧!”
那中年精壯漢子道:“我自當奉知,我只奉命送二位過河,別的上面沒有交待。”
朱漢民笑道:“是麼?”
那中年精壯漢子道:“信不信但憑你朱大俠,那稍時也自見分曉。”
朱漢民道:“我不以為你們滅清教會放過這麼一個大好良機!”
那中年精壯漢子道:“事實上滅清教不準備利用這一千載難逢的不再良機。”
朱漢民道:“用意何在,可以說說麼?”
那中年精壯漢子道:“自無不可,那一方面在表示滅清教光明正大,以誠待人,很願意跟日月盟精誠合作,協手協力,共驅滿虜。”
朱漢民道:“據我所聽到的,不是這樣!”
那中年精壯漢子道:“是的,但是滅清教若不來上那麼一手,你總盟主會兼程南下,急急趕返江南麼?滅清教之用意不過在此!”
朱漢民揚了揚眉,道:“貴教主要見我,只須派人送個信,似這般以殺人為脅,逼我趕返江南的手法,未免太絕了些!”
那中年精壯漢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