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都等下一輩子,好不?”
朱漢民激動地道:“怡姨,您這是何苦?我爹他只是……”
“何苦?’’美道姑淡淡笑道:“連我也不知道,情字難解,不是言辭所能說明的,他這一輩子不要我,我這一輩子也不嫁人,我知道他不是不要,而是不能,所以我只恨生為滿旗女兒身,皈依三清,但卜來生,當年我送你出京,雖然沒見著你爹,可是他留了封信給我,這封信我一直帶在身畔,其中有一句話,才使我滿懷希望的過這一輩子,他說,人非太上,孰能無情,夏夢卿不是鐵石心腸無情人,實礙於大義不敢點頭,郡主奇女,知我當能諒我,倘真心垂愛,請候我來生。有他這句話,我就滿足了,你沒見我替他跟我預備好了長眠之處麼?生難相隨,死願相依,此情長久,永世不絕……”
她面含微笑,佩侃而談,朱漢民卻已聽得熱血沸騰,激動得不能自己的,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受。
其實,那該是敬佩,感動,對上一代的愛情,對這感天動地,驚神泣鬼兒女真摯深情,又多認識了一層。
聶小倩突然說道:“郡主,夏大俠多年來一直為此事耿耿於懷,深感歉疚,如今既蒙郡主曲諒,他該心中稍安了。”
美道姑美目轉註,嫣然一笑,道:“姑娘,當年我是有點不諒解,可是自見了他那封信後,我想通了,也明白了他的苦衷,所以我回來之後,立即拋棄榮華,隔絕塵世,板依三清,這一輩子為他保留個清白之身,靜靜地等侯那美好的來生。”
聶小倩道:“郡主,你令聶小倩敬佩!”
美道姑報以一笑:“姑娘,你令德怡羨煞妒煞!”
聶小倩臉上一紅,隨即莊容說道:“郡主,我承認,這是我前世修來的福份,以郡主與小倩論,我當時絕不敢相信他會垂顧小倩……”
美道姑道:“而畢竟伴他這輩子的,是姑娘而不是德怡!”
聶小倩道:“所以我認為這是我天大的榮寵,天大的緣份,但是郡主該知道,當年小倩是以奴婢自居,自願侍候他一生,直到如今,聶小情仍未敢非份,小倩將永遠以奴婢自居……”
美道姑道:“他可沒有把姑娘當奴僕看待!”
聶小倩道:“那是夏大俠的垂愛,小倩的厚福!”
美道姑點頭笑道:“他永遠是這麼個人,其實,你伴他這輩子,我伴他下一輩子,只不過是遲早而已,該很公平了,我又羨得什麼?妒的什麼?你說是麼,姑娘?”
聶小倩點頭說道:“是的,郡主,”
美道女,關於,笑得很開朗,既甜又美,笑著,她忽地轉向了朱漢民,笑問道:“憶卿,你會跟你爹一樣的想法麼?”
朱漢民何等穎悟,立即明白了八分,心頭一震,遲疑了一下,囁嚅說道:“怡姨,您知道,侄兒是我爹的兒子……”
他避實就虛,答得很妙,可是美道姑絕不放鬆,道:“我知道你是你爹的兒子,我問的是你自己的意思!”
朱漢民知道非面對現實不可了,暗一咬牙,道:“怡姨,我承繼了我爹的一切,無論在哪方面,都不會跟他老人家不一樣,您既能諒解我爹……”
美道姑笑了,她已有點勉強,有點黯然,有點憂慮,道:“你也要我代表蘭珠對你有所諒解?”
朱漢民大窘,玉面飛紅,卻是不得不點頭。
美道姑搖頭說道:“女兒家涉及一個‘情’字,都是死心眼兒,尤其我們家的女兒家,看來,蘭珠這一輩子,要跟我這個做姑姑的一樣了。”
朱漢民心中又是一震,急忙說道:“怡姨,在您面前,侄兒沒有不好說的話,侄兒也不是人間賤丈夫,天下寡情人,只是,請怡姨早些勸勸蘭珠!”
美道姑笑道:“好一個不是人間賤丈夫,天下寡情人,難不成你也要她等你來生……”
朱漢民臉上一熱,忙道:“怡姨,侄兒不敢耽誤蘭珠!”
“耽誤?”美道姑道:“誰能耽誤了你怡姨,你怡姨又何曾怨得誰來?她只有滿足!”
朱漢民一陣搬動,垂首默然。
美道姑望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老子奇才兒第一,看來上天獨厚朱家,誰叫你父子天下翹楚,比別人都強,你放心,我會勸勸她的,不過,也許她的福份比我大,運氣比我好。”
又談了片刻,聶小倩起身告辭,美道姑卻也未強留,出了精舍,聶小倩帶譬朱漢民走向了傅小天伉儷墓前。
“民兒,站近些,讓你義父跟你娘看看你!”
按說,朱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