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漢民卻難忍兩眶熱淚,身形一掠,忽地掠下了屋面直落青袍人身前,拜了下去:“容叔,您不認得我了?”
美姑娘與玉珠俱皆一怔,美姑娘那一雙美目猶含著淚,滿含詫異,直愣愣地望了過來。
青袍人更是詫異欲絕地道:“恕我眼拙,少俠是……”
朱漢民啞聲說道:“容叔,侄兒憶卿!”
剎時間,德貝勒爺兒三個都呆住了!
好半晌,玉珠大叫一聲:
“好傢伙,你是小卿,你這傢伙,為什麼不早說?”
飛身下屋,滿臉激動地伸出雙手抓住朱漢民,一個勁兒地直搖。
德容身形電閃,如飛掠近,也出雙手抓住朱漢民,兩眼發直,顫聲說道:“你,你是憶卿?”
朱漢民沒說話,默默地點了點頭。
德容身形暴顫,突然仰頭大笑,那雙鳳目之中,兩串熱淚,撲簌簌地掛了下來:“好,好,好,怪不得德容我瞧著那麼面熟,原來竟是你這一別十年的自己人,憶卿,你想煞了容叔!”
頭一低,雙肩聳動不已。
他哭了,他這等身份的人也哭了!
天下之至情,莫過於此,感人至深,也莫過於此。
美姑娘也低下了頭,那刁蠻任性嬌慣,一時間全沒了影兒。
在這一剎那間,沒了漢滿之分,也沒了立場的不同。
只有那人間的至性,人間的至情。
朱漢民突然展顏強笑說道:“容叔,侄兒今天特來給您請安,您別難受,您詼高興……”
德容猛然抬頭,舉袖抹淚,窘笑道:“說得是,憶卿,容叔我該高興,不該難受,來,讓容叔瞧瞧吧,你長多高了,是你俊還是玉珠俊?”
朱漢民有點赧然,但到底還是讓德容看了個仔細。
只聽德容“哈”地一聲,笑道:“玉珠是內城有了名的俊哥兒,美男子,如今跟你一比,簡直是判若雲泥,黯然失色了!”
朱漢民赧然說道:“容叔,您偏心,侄兒明白,我缺少玉珠那份天真,玉珠只讓我一分沉練,那是因為彼此所處的環境與……”
“你這話未必中肯!”德容笑道:“別歉虛了,德容我自信眼力不差,我第一眼便看出玉珠他一切都差你太多!”
朱漢民笑了笑,還要再說。
玉珠突然叫道:“小卿,你就少讓他老人家說我兩句,行不?別人不知道我知道,你,碧血丹心雪衣玉龍宇內第一。”
聽了這句話,美姑娘的反應比德容還快,她霍地瞪大了一雙美目,嬌靨上神色難以言喻的詫聲大叫道:“你,你就是碧血丹心雪衣玉龍?”
朱漢民眨眨眼,笑得俏皮,道:“不敢,那是武林朋友的抬愛,你未必放在眼內!”
美姑娘有著難言的喜悅,她脫口說道:“既是自己人,那就別跟我謙虛,你知道,過份的謙虛,那叫虛偽,跟自己人,那更不必,我早就……”
說到這兒,她頓了頓,原來的那句話,有損她那好強的自尊,是故,她臨時改了口,接道:“我早就聽說,你自命不凡,自以為了不起。”
朱漢民道:“姑娘,昨天的事過去了,你該承認,那不能全怪我,所以,我認為你沒有老不饒人的必要,實際上,我也只能接得住兩馬鞭,倘若再有第三鞭,恐怕……”
美姑娘臉漲得好紅,她嬌羞欲滴,跺腳叫道:“你,小卿,也別那麼壞,明明是你仗技欺人,到頭來還派我的不是,你,你講理麼?”
敢情她也講理。
朱漢民笑道:“我講理,無論何時,何事,何地,對何人,都一樣,你要是認為我理缺,我沒話可說,至少,我知道大街上馳馬的不是我,濺人一身雪泥反找人興問罪之師的也不是我,先拿馬鞭子抽人的,更不是我……”
美姑娘繃了桃腮,但旋即,她又笑了:“怎麼說,對一個女孩兒家,你該讓著點兒,尤其不該在大街上給人難堪,你知道,那讓人多下不了臺?”
朱漢民他倔得令人可惱,美姑娘都軟了心,讓了步,偏偏他一付寧折不屈的直脾氣,淡淡說道:“那抱歉,我說過,‘理’字之前,人人平等!”
美姑娘真有點惱了,可是那不是真惱,滿含嬌嗔地橫了他一眼,轉註德容,噘著小嘴兒,說道:“爹,您瞧,他有多拗!”
望著不失天真初長成的小兒女,德容老懷大暢,高興得簡直合不攏嘴,美姑娘話落,他立即哈哈大笑:“不是爹偏心,爹要判你個不是,憶卿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