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是一個浩浩蕩蕩的大團。
身材矮小的東山先生今天換了一套較為休閒的服裝,頭戴一頂乳白色的鴨舌帽,英姿颯爽,惹得班裡的同學都直誇她帥氣。東山先生可不一般,連毛病不少的大炮都服她認她。別看她身高不足一米六,但從來不穿高跟鞋,就是一雙黑色的軟皮鞋,走起路來節奏特別快,一看就是精神飽滿。雖然身高較矮,但上天賜予了她一張好面孔,面板也特別白皙,快六十歲的人只要稍施粉黛仍然風韻猶存,生就的美人胚子。大炮和班上幾個刺兒頭一開始還欺負她身小力虧,故意搗了幾次亂,沒想到被她秋風掃落葉式地一一處理,手腕潑辣,讓全班同學領教了什麼叫穩準狠,威信一下子便樹立了起來。從此,她就被王文俊他們在背後稱為“東山師太”,取自金庸老先生筆下的“滅絕師太”,誰也不想惹她請出倚天劍。
“清點人數,點名的人請答到。”
東山先生拿著名單站在學校的正門前點名。點名之後,王文俊他們要上學校大巴集體前往*的東京站。日本人做事確實細緻認真,昨天放學前便把今天的行程表發給了王文俊他們,上面從清晨的集合時間到返回東京的解散時間一一寫明,每一項都羅列得很詳細,幾點去清水寺,幾點吃便當,幾點去金閣寺,幾點小憩等等,細分到分鐘單位,各種注意事項也寫得很明白,字的顏色分為紅藍黑三種,字型和間距也考慮了,拿到手裡一目瞭然。
“現在開始分發午飯的便當和茶,請到莊先生處領取。”東山先生將手掬在嘴邊作喇叭狀高聲提醒。所有人也都知趣,並沒有呼啦一下朝莊哈依那裡衝去,自然地排成一隊按順序前行。莊哈依的臉有些腫,兩個眼皮子發紅,有一陣子沒出現了,聽說又陪著學校領導去中國招生了。
“你看老莊,臉都喝腫了,雙下巴都出來了,一看就是在國內沒少*!”大炮的話引來周圍一陣不懷好意的壞笑。不知從何時起,大炮開始稱呼莊哈依“老莊”,因為在心底他十分崇拜和敬仰莊哈依,立志將來要做另一個老莊,專門從國內往這邊倒騰人,一躍成為行走於中日之間的人上人,所以再稱呼自己的偶像為“哈依”的話就不太合適了,並且有幾分自我貶低的意味。
一人領到了一個便當和兩瓶烏龍茶。日本人特別愛喝茶,碳酸飲料(可樂、雪碧之類)成年人基本不怎麼喝,就連隨處可見的自動販賣機裡,茶飲料的種類都很豐富。王文俊覺得之所以日本女性的體型整體偏瘦苗條,一來與日本的飲食文化有關,另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喜好喝茶,常年累月的喝,熱茶喝,涼茶也喝,吃飯時喝,吃晚飯也喝。這也是剛才東山先生為什麼不說“領取飲料”或“領取水”。說的則是“領取茶”。
“這學校也太摳了吧,就不能請咱們去京都的百年老店裡撮一頓,拿個冷便當就把咱們打發了!冷便當配涼茶,虐待人啊。”
到現在為止仍無法適應涼便當的剛直皺眉頭。王文俊心說想得美吧你,還指望學校能請這麼多人去京都的百年老店撮一頓?你是想一次性就把學校吃黃了還是咋的,能有個便當吃就偷著樂吧,別不知足了,沒發你兩個包著薄薄的一層海苔的冷飯糰子就不錯了。
便當。這也是一個被國人熟知的日語。而真正要了解日本的便當文化,那非得親身來日本不可。日本的便當與中國的飯盒(或盒飯)有一個本質上的區別,那就是便當要冷,飯盒須熱。有一天學校臨時調課上了一個全天,午休時王文俊恰巧有事要找東山先生商量,所以去了一趟二樓的職員辦公室。那天東山先生就在自己的位子上有滋有味地吃著從家裡帶來的便當。這也是王文俊第一次親眼看到真的便當,而不是影視劇裡的影像。
兩隻精緻的塑膠飯盒並排放在土黃色底子白色小花的包袱皮上,每個大約一巴掌大(成年男子的手);左邊藍色的那隻裝了一層淺淺的米飯,米粒晶瑩剔透,一顆是一顆,一看就知道沒有壓瓷實塞滿,留有不少的餘量,右邊白色的那只是裝菜的,幾樣小菜被裝在用食用錫紙折成的小紙碗裡擱在盒內,而位置搭配則明顯考慮了美感這一需要,稍作美工。
“先生……”比起自己的事務,王文俊忍不住想先向東山先生提問兩個問題。
“這是涼的嗎?”
“你是指便當嗎?嗯……是溫的。因為是先生一早起來做的,外面用這種包袱皮裹著,所以還是保有一些溫度的。”東山先生解釋道。
“早上做的?”王文俊感到有些詫異。大家都知道東山先生住得很遠,每天通勤就得一個小時,套用國內的說法是住在城鄉結合部。大多數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