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趙錢這個土地和幾個東祈仙山的仙人在管事兒,老百姓自然更願意信管事兒的。這小小的城隍廟,便香火冷淡下來。
至於這小城隍廟中居然供著虞思龍的雕像,也是無奈之舉。像虞思龍這種仙官,在本城沒有香火,只好向外而求。但距離太遠的話,香火祭氣產生出來他也吸收不到,又沒有如子母陣那樣的東西來收集,所以他培育子民,就不能如趙錢那般神秘,而必須向子民彰顯自己,提供畫像、雕塑等供子民拜祭。
百姓對著仙官畫像、雕塑拜祭,祈禱之時心中有仙官形象,所產生的香火祭氣便會“有主”,自動尋到與這形象相符的仙官那裡去,相當於憑空有了青蟬老祖子母陣的效果。這樣聽起來似乎很方便,但其實隱患也不少。在地球時百姓們覺得那寺廟裡的雕塑、佛像頗有神聖氣息,那是因為真正的神聖他們從來見不到;而在大衍洲真正的神聖、奇蹟都能親眼見到,神仙顯靈、妖鬼顯形,有時天兵天將下凡都能見到,誰還會稀罕幾尊塑像?
反而因為這些雕塑、畫像,仙官的神秘感徹底消失,百姓覺得你坐在廟裡,好像就是在廟裡,那種無處不在、監察一地的感覺就沒有了。這些微妙感覺,說不得清楚;但信仰之類的事,從來就是靠這些微妙感覺維持。趙錢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寧可用青蟬老祖的子母陣收集祭氣,也從不向百姓展露形象。
而且像那種“有主”的祭氣,只佔單純祭氣的很少一部分,所以立雕像收集祭氣,大部分祭氣其實都浪費了。趙錢是村裡出來的苦孩子,那般浪費可捨不得。
“若是沒有羅榕搗亂,這個廟裡如今祭拜的,只怕已經是我的神主了。”於是他踱進廟門,拿手指撫了一下神案上的灰塵:“不過虞思龍的失敗也給我提了個醒兒:這香火祭氣培育不易,破壞起來卻容易得很啊!今後賺人,地盤越來越大,城鎮村莊越來越多,可不能像他似的,立起了廟宇就不管。像藕塘鎮這樣的大地方,得時常有人鎮守照看才行。否則一個遊方術士,就可能大大擾亂祭氣。所以——
“人手!我需要人手!”
他捏著拳頭在心裡喃喃兩句,隨即掏出敲山杖來點在虞思龍的雕像上,便見那雕像如火中蠟像一般迅速融化,變成了一灘石汁,蓋在白石基臺上,繼而凝為一體。
“這裡已經沒你什麼事兒了,虞思龍。過不了多久,這城隍廟,就會變成我的土地廟!”
趙錢正在毀掉虞思龍的雕像,忽然察覺身後多了幾個人,且有一個語帶戲謔的中年男子聲音忽然響起,說道:“這位想必就是文山裡社神趙錢趙大人了。怎麼,覬覦這城隍廟不成,便拿雕像出氣嗎?哈哈哈——”
“呵呵——”“呵哈哈——”
那幾個人都笑出聲來。趙錢回身,見五個身著東祈仙山青布內門弟子服的男人,都是三四十歲的模樣,正臉上蔑笑著看著自己。
“原來就是你們,擾亂藕塘鎮的香火?你們身為人仙,卻騷擾俗世百姓,可知該當何罪?”他不動聲色地輕輕問道。深夜來這藕塘鎮晃盪,等的就是他們。
“呦!一個僱用人仙渣滓,扮作妖鬼驚嚇百姓的仙官,還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你這仙官臉皮倒是夠厚的啊!——說我們騷擾百姓該當何罪,那你自己騷擾百姓,執法犯法,是不是得罪加一等哪?”
五個人裡站在中間的那個,看起來年紀最大的,這般說道。這五個人都已是中年,才修至炁滿大周天,資質一般,勉強進入內門,卻肯定無望再進一步了。不過即便如此,南夷第一大派內門弟子的身份,還是讓他們養成了飛揚跋扈、目中無人的習慣,知道趙錢是仙官還這麼說話,一般人仙不會這般不給面子。
“你這副牙口倒是尖利,是條好狗。不過我不跟狗說話,叫你們主子出來。”
“你——!”那中年男子氣急,劍指一掐險些就要動手了,不過最終忍了下來。只哼哼一笑道:“我們少爺也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不過你既然來了,算是沒有白費我們一番功夫。那個叫聶水燭的小賤人,速速交予我們,便不再找你的麻煩!”
“怎麼,羅榕那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上次讓我打回東祁,聽說被關了禁閉,看這樣子是不敢再出面,才放出你們這幾條狗來吠叫?”
“你——你嘴巴放乾淨點!”
“我再說一遍:我不跟狗談話,你們主子躲在哪裡,叫他出來!”
“你、你個不知好歹的傢伙,以為是個仙官我們就不敢動你?兄弟們,上……”
那個中年男子口中“上”字還沒說完,忽然眼前一道黃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