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難道是那李大亮反悔了不成?”
“那倒沒有,我那岳父大人品行高潔,他要是想要反悔,也就用不著千辛萬苦找著我們,再寫那封信。”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關鍵是我那岳母。”李義府嘆了口氣,道:“說實話,這也不怪人家。我那個未婚妻今年不到十五歲,出落的如花似玉。而我呢,二十大幾,三十不到,一事無成,確實配不上人家。”
“然後呢?”
“胳膊擰不過大腿,她當然不能明著反對,只是說同姓不婚。此事違反大唐律法,斷不可行。”
郭業道:“你們雖是同姓,卻並不同宗,令岳母這話有些強詞奪理了。”
“岳父大人也是這麼說的。不過岳母又說了,即便如此,她的女兒也不能嫁給一個庸碌之人。我若想得償所願也不難,不過首先需要建功立業。”
郭業點了點頭,道:“所以,李大亮就推薦你當了石泉縣的縣令?他對你也算不錯了。即便打仗,你這個當官的也未必有多危險。相反地,此地靠近叛亂地區,正適合你大展身手。”
“這我當然知道,此去茂州雖然風險大,但是收益同樣很大。功名但在馬上取,岳父能,我當然也能!”
“這麼說,你不是怕去茂州有生命危險?”
“去茂州的風險我當然怕,只是我最怕的還不是這個。我那岳母後來還是覺得不保險,竟然派人追殺我。這就是我們主僕不敢住驛站的真正原因。”
“那你們剛才不願意暴露身份也是因為這個了?”
“正是。事實上,我們主僕之前的行李被偷,應該也與這件事有關。”李義府苦笑道:“現在我是真沒辦法了,報官肯定是不行,這麼拖下去也有性命之憂。”
說到這裡,李義府躬身一禮,道:“李某人的情況我已直言相告,不知郭兄何以教我?”
在大唐年間,李義府除了“笑中有刀”這個稱號外,還有一個花名,那就是“李貓”。
貓者,柔能害物也。看起來毫無危險,柔弱可憐。其實,人家和老虎是本家,心思之毒,世所罕匹。
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和雷書瑤是一類人。只不過,雷書瑤只能算是小烏,而李義府就算大烏了。
如果郭業不是大唐秦王,而只是他口中所說的身懷絕技的藥材商人,退一萬步說,不是什麼正經商人,而是江湖大豪。見了李義府的這番舉動,勢必得深受感動,願意為之效力。
無他,人家李李義府是官,而他們是民。
官與民之間,地位可稱是天壤之別。他如此折節下交,足以稱得上是“禮賢下士”了。那被作為“士”對待的人,又怎麼能不“士為知己者死”呢?
郭業當然看出了李義府的小心思,不過他也懶得戳破。人算虎,虎亦算人。
李義府打算靠他對付殺手,而他呢?此時也有了利用眼前之人的心思。
茂州都督張信,乃是大貪官一名。靠自己慢慢查訪證據,那也太慢了。不過,有了李義府就完全不同。
論政治鬥爭,名不見經傳的張信能鬥得過天下第一佞臣的李義府?還是別開玩笑了。
這已經不是殺雞用牛刀了,非要形容的話,恐怕就得說是高射炮打蚊子。
現在唯一需要郭業做的是,要讓他們二人鬥起來,而不是同流合汙。
想到這裡,他微微一笑,道:“這有何難?攀個大說,我叫您一聲李兄,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
“李兄,既然您願意與我等稱兄道弟,那我姓郭的也不矯情了。這麼說吧,您身上不是沒盤纏了嗎?此去劍南道的一應花銷,都包在我們的身上。”
“那些刺客?”
“此事就更用不著您操心了。別說那些前來追殺之人,就是到了茂州石泉縣,敵軍大舉來襲。有我們五人在,也包您安然無恙!運氣好的話,就是保著您斬將奪旗也不是不可能。”
李義府眼前一亮,道:“此言當真?”
“男子漢大丈夫,一個唾沫是個釘,概無反悔之理!”
“既然如此……”李義府遲疑道:“李某人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您能否答應?”
“李兄有話請講!”
“我與郭兄弟和雷兄弟一見如故,如果你們能看得起我李某人的話,不如咱們仨結為異姓兄弟,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這……”郭業有些遲疑。
雙方都心知肚明,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