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業正在排兵佈陣。
待會要用自己手下的一千人抓捕二百多名義軍高層,這事沒那麼簡單,必須仔細謀劃。
他不是擔心自己手下的戰鬥力,一千對兩百,勝利是肯定的。
也不是擔心跑了一兩個。即便真有人跑了,獨木難支,也無關大局。
他現在最擔心的是死人。別看之前打了那麼多仗,但死的都是普通士兵和低階軍官,他們死了也就死了,不會影響唐軍和聯軍的關係。
但現在一死就是高層將領,那就完全不同了。別忘了,他的目的不是簡單的打敗義軍,而是一勞永逸改土歸流。
這些人哪個都代表了一部分勢力,尤其是僚人將領,很可能一個人就控制了好幾個寨子。
他們寧死不降,可以先關著好言相勸。他們跑了還可以招降,但是死了可就麻煩大了。
如果他們的部眾矢志報仇,往大山裡一躲,沒事出來打打游擊。再想完全平定,不知要花費多少人力物力。
說白了,這就是內戰與外戰的不同。能少殺人就少殺人,見了血當時是痛快了,引發的傷口卻是很難癒合。
好不容易把事情都安排好了,郭業剛要從帳篷裡面出去,有人來報,僚王求見。
“參見盟主!”楊盛抱拳拱手。
“僚王千歲不必客氣。”郭業還了一個禮,道:“您找我是有事兒?”
楊盛點了點頭,道:“的確是有事兒。我剛剛得到訊息,秦王那邊恐怕不大對頭。”
郭業心中一震,強自鎮定道:“能有什麼事兒?書瑤那邊可從來沒傳來什麼異常的訊息,您是不是太過杞人憂天了。”
“既然沒什麼異常,那秦王為何不露面?我已經打聽清楚了,自從他到了成都,就一直沒有直接接見過官員。所有的命令都是透過他身邊一個叫米吉的將領傳達。”
“哦,你問這個呀,這個問題好解釋。秦王他病了,大夫囑託不能見風,要不是咱們假投降,現在他還不肯出來呢。說不定這場受降儀式,就能要了他的命!他這也算為大唐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
“不能吧……”楊盛道:“秦王要真是病到了那種程度,梁建方又何必和咱們做這個交易?他直接等秦王死不就行了嗎?”
“這個……這個……也許是他覺得秦王病得沒那麼嚴重呢!總而言之,僚王您不必擔心,有書瑤做內應,秦王那邊絕對不會出什麼么蛾子。”
楊盛嚥了口唾沫,為難地說道:“盟主……有的時候呢?也別太過自信。女人心海底針,誰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您說雷書瑤會不會把咱們出賣了?不可不防呀!您仔細想想,要說您對雷書瑤有什麼恩義,是不是那個……有點不大靠譜?”
郭業搖了搖頭,道:“不必擔心,對雷書瑤我有把握。”
“郭盟主,此事關係重大,可是絲毫閃失不得。萬一雷書瑤把您出賣了,現在來的秦王是假的。真身卻是處於大軍之中。咱們的計劃可就……”
“萬一也沒有,我和雷書瑤的情意,可比你想象的深得多。”
楊盛聽了不由得心中一陣做嘔,你把們一對奸.夫霪婦,說什麼情深意重,也太無恥了吧。別的不說,真有那麼深的情意,你會容忍自己的女人陪別人睡覺?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我還是不大放心。盟主,您到底和雷書瑤是什麼關係?”
郭業心裡一緊,道:“當然是夫妻了,有什麼問題?”
“得了吧!這話您也就是騙騙旁人可騙不倒我。想當初我派人追殺雷書瑤,在她勾搭上了秦王郭業之前,她的身邊可從來沒有出現您這麼一個人。說起來,秦王是先來,您才是後到。”
話說到這個地步,郭業可不敢胡亂回答了,一個說的不對,自己的真實身份就得被識破了。
他含混應道:“你到底想說什麼?是想要羞辱我麼?”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女人嘛,一般來說,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印象最深,也最忠誠。當然了,您魅力無窮,應該能夠令當別論。但是雷書瑤也不是省油的燈,還是防一手為好。”
“好吧,我知道了。”郭業敷衍道:“現在大唐的高階軍官已至,即便那個秦王是假的,又能如何?咱們的目的是打敗唐軍,又不是一定要殺死秦王。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呃……您說的也對。現在這種情況對我方極為有利。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