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岷江邊上的一個大鎮店,叫做三楊鎮,既是集市,又是一個水旱碼頭。買賣鋪戶林立,行人穿梭不息,看起來非常的興旺!
郭業站在碼頭邊上,看到這幅熱鬧發達的場景,才有底氣吹吹牛。但是這個牛還沒吹好,就被人打臉了!
他順著秦英的手望去,只見一個小姑娘正穿著一身孝妝,跪倒在地,對一個赤腳大漢苦苦的哀求!
那個大漢滿臉的不耐煩之色,道:“我可憐你,誰可憐我呀!為了你一個人壞了規矩,漕幫可饒不了我!老子一家老小的生活,都在漕幫手裡邊攥著,怎麼敢得罪他們?”
這怎麼聽著,自己一手創立的漕幫成了一個反面的角色?
郭業臉上一紅,就想上前問問清楚,要是孫明延真的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自己可饒不了讓他!
還沒等他上去呢,一個穿綢裹緞的白胖子帶著幾個健僕,走了過來,道:“哎呦,這個可憐見的!瞧這小姑娘哭的多可憐啊!我說這位大哥,這個小姑娘到底有什麼難事?我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赤腳大漢打量了他幾眼,道:“這個忙,您指定是幫得上,就看您可不肯幫了!”
“哦,到底是什麼事?”
赤腳大漢把手一伸,道:“一千貫錢!只要一千貫錢就能解決這個小姑娘的燃眉之急,您這就拿錢吧!”
一千貫,可真不是什麼小數目!
空空兒和精精兒,月工資五貫錢就歡天喜地。一千貫,夠這哥倆八年的工資了!
很顯然,一千貫錢拿出來,也真讓這個白胖子感到吃不消,道:“一千貫?怎麼要這麼多?到底怎麼回事?”
赤腳大漢嘆了一口氣,道:“這個小姑娘和她的孃親,僱了我的船,運送一批上好的蜀錦!可到了三楊鎮上,她的孃親就病了,拖延了一個多月,花了不少錢。結果,藥石無效,死了!”
“嗨!我當是什麼呢,不就是找個地方,買口棺材,把這小姑娘的娘給埋了麼?就這點破事兒,能用得了一千貫?我說大個子,你這是訛人啊?你就不怕傳揚除去,漕幫饒不了你?”
“您這是哪的話?咱漕幫幫規森嚴,我怎麼敢訛人?這個小姑娘可不是讓我把她娘安葬了!她是要我把她娘給裝到船上,和那批蜀錦一塊運走!”
“這……”白胖子沒詞了,道:“小姑娘,你也別哭了!這事你不佔理呀,你不知道,這幫跑船的,最是忌諱死人,你說你非得把你孃的靈柩送到船上,人家能樂意嗎?”
大漢一擺手,道:“也不能這麼說!什麼忌諱不忌諱的,其實我們漕幫也沒那麼多忌諱!不過來往的客人就不一定了,我這船運了死人,再想運別的客人就不容易了。咱漕幫的規矩就是運送靈柩,額外加收一千貫錢!”
見大胖子還要說話,赤腳大漢又接著說道:“您別嫌貴!沒有多要您的!咱這艘船,可是兩千石的大船!要您一千貫,絕對是良心價!”
大胖子道:“要不這樣,小姑娘你就在三楊鎮上買塊墳地,把你娘葬了就得了!”
小姑娘抬起頭來,道:“這位大哥,多謝您的好意!但是我娘乃是二品的誥命夫人,自然應該接回長安,和我爹爹合葬。怎麼能葬在這個偏僻小鎮?……”
白胖子之前還真沒仔細打量這小姑娘長啥模樣,小姑娘這一仰臉,他可受不了了!只見這小姑娘雖然年紀尚小,但是天生麗質,眉似遠山不描而黛,唇若塗砂不點而紅,眼含秋水,面若桃花。顧盼之間,魅惑天成!
白胖子一時間被小姑娘迷得魂不守舍,至於小姑娘說了什麼話,則完全沒聽進去!
一直到小姑娘輕咳一聲,道:“這位大哥,您意下如何?”
“啊,你說什麼?”
赤腳大漢道:“這個小娘子說,先借您一千貫錢,回到長安,把這批蜀錦賣了之後,加倍奉還!您看怎麼樣?”
小姑娘補充道:“我這批蜀錦您儘管看,運到長安城,最少能賣五千貫!還您的一千貫錢,綽綽有餘!”
白胖子道:“那你把這匹蜀錦在這裡發賣了,不就能把你孃的靈柩運走了?”
小姑娘道:“雙林鎮雖然不小,但是能吃下這批貨的人不多!他們看奴家可欺,只肯出一千貫買下這批蜀錦!奴家如果答應了他們,到了長安城,就會衣食無著!”
白胖子聽完了大喜,道:“小娘子,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啊?”
“父母雙亡!家裡也沒什麼人了。”
“那就好……不是,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