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業本來就心情煩悶,外面又有人來找茬,一股無名火上來,邁步就走了出去,長孫師在後面緊緊跟隨!
出了驛站,只見外面燈火通明。有一群人,能有三四百號堵在驛站的門前!為首一人大概二十多歲,歪戴著帽子,手裡拿著一把摺扇,正對著驛丞指指點點,罵罵咧咧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郭業看得暗暗納悶,這可是滋水驛,不是一般的驛站!灞橋是長安城的最後一道門戶,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所以滋水驛的地位也水漲船高!無數的達官貴人、外國使節,出入長安,都得在這裡住上一晚,這裡就代表了李二陛下的臉面!
這個驛丞的官職雖小,那也是能夠上達天聽的主,誰敢怠慢?
就是郭業對這驛丞都得客客氣氣的,這個年輕人是什麼人,怎麼這麼大的膽子?
郭業走上前去,對驛丞說道:“別吵吵了,到底怎麼回事?”
這個驛丞姓張,單名一個新字,見郭業來了,他連忙施禮道:“平陽郡公,您可來了,這事可不賴我,是這幫人不講理呀!”
年輕人聽了,怒道:“怎麼說話呢?你說誰不講理?”
郭業眉頭一皺,道:“你是何人?”
年輕人微微一笑,道:“在下孫五常!”說完了他還摺扇輕搖,似乎對自己的名號頗為自得!
“孫五常?”郭業搖了搖頭,道:“沒聽說過!”
“沒聽說過?不能吧……您再好好想想!”
郭業心情煩悶,懶得跟他廢話,道:“大半夜的,沒工夫跟你逗悶子。你到底是誰?”
孫五常把頭搖得象撥浪鼓一樣,道:“我說郭業,你小子真是翻臉不認人!我孫五常你怎麼會沒聽說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郭業心說你姓孫又不是姓長孫,要是姓長孫還能跟長孫皇后拉上點關係,姓孫的能有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在我面前,有什麼好得瑟的!
他也沉下臉來,道:“孫五常!本官乃大唐禮部尚書,平陽郡公!你給我放尊重些!”
“我知道你是平陽郡公郭業!禮部尚書……呵呵,好大的官嗎?”
這小子屢次三番的大言欺人,郭業一時間心裡邊還真有點範嘀咕,莫非這小子真有點來歷?他說道:“你到底是誰?”
孫五常嘆了口氣,道:“哎呀,我說郭業,你這個記性也太差了,我給你提個醒!你有兩個隨扈,在長安城的時候一直帶著出來辦事的,一個叫趙半斤,一個叫錢八兩,有沒有這回事?”
郭業對自己這兩個伴當還真有點印象,道:“確實有!這兩個人惹到您了?”
“惹到我像話嗎?明白告訴你,這兩個人是我的結拜大哥,想當初我們並稱東城三鼠……啊,不,是東城三義!你難道就沒聽我那兩位哥哥提起過我?”
郭業聽了這話,鼻子都差點氣歪了,感情就是個小混混呀,就這……還直呼自己的名字,這個孫五常,是不是腦子有病呀?
仔細又一想,唉呀,這還不好辦了!要是個一般的小混混,我叫人打他一頓還能出口氣!要是真的神經病,再讓人打他,是不是有點欺負人?算了,還是別跟他計較了!
他點頭道:“孫五常,你又不是官身,大晚上的不睡覺,來驛站幹什麼?識相的話,趕緊走開。要不然引來巡夜的兵丁,你可要吃不了兜著走!”
“不是官身?怎麼不是官身?”孫無常從懷裡珍而重之的拿出一個小包袱,開啟來,裡面是一份文書,他遞給了郭業,道:“你看看!咱怎麼不是官身!”
郭業一看,心裡邊一翻個,默唸了一句,李二陛下,您這個千古明君,怎麼也玩這個?
這份文書上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說明這個孫五常是給李二陛下采買貨物的,地方官府務必予以方便!最後還蓋上了李二陛下的大印!
嚴格來說,這份文書沒什麼法律效力。大唐律法森嚴,並不是李二陛下蓋上大印,這份聖旨就能生效了!這裡邊還要有中書省、門下省的官員簽字認可才行!要是一份聖旨沒有中書省、門下省的副署,大唐的官員有權力拒絕執行!
不過,這也僅僅是理論上!一般的官員,誰敢不給李二陛下面子,那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嗎?所以說,這份文書的用處還真不小。
萬幸的是,李二陛下沒有糊塗到家,給這個孫五常安排什麼官職,要不然可就真的別想當千古明君了!
郭業點了點頭,道:“原來孫……孫五常你還是為陛下辦事的,真是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