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武這一巴掌可把嬰陽王給打蒙了。
嬰陽王二十歲當上國主之後,誰動過他一根手指頭?
現在他竟然被打了!
打他的不是別人,是他的親兒子!
天底下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嗎?
他一把就薅住了高建武的脖領子,罵道:“小畜生,你敢對朕動手?”
嬰陽王的聲音,高建武怎麼會不熟悉?
他剛才只是剛睡醒迷迷糊糊的,又不是真的把腦子燒壞了。
高建武定睛一看,這不是老爹嬰陽王嗎?想到剛才的所為,好懸沒嚇死過去!當場便是全身出了一身冷汗,頭腦清醒無比!
他趕緊雙膝跪倒,把頭磕的梆梆直響,道:“父王,饒命啊!兒子剛才眼花了,不知道是您啊!要是我知道,打死我我也不敢啊!”
嬰陽王當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可知道是知道,這事怎麼解決?大庭廣眾之下,被兒子來了一耳光!旁邊還坐著大唐的平陽郡公和新羅的德曼公主!這事不光是壓不下去,還得隨著這二位的回國流傳天下。
說不定後世史書之上,還會記上一筆,嬰陽王晚年無法控制朝政,被兒子打了一耳光,被迫傳位!這尼瑪比遺臭萬年還可怕!
一個人想遺臭萬年,也得有兩把刷子,歷史上能有幾個商紂王?可今天這事,他不是遺臭萬年,是窩囊萬年!龍陽君王的名聲不好聽,但是窩囊廢的名聲更不好聽!
淵蓋蘇文字來對國主之位都死心了,看到這幅場面,心裡面又重新充滿了鬥志——如果真有天命的話,天命還是在我淵蓋蘇文的身上!
他再次躬身施禮,道:“榮留郡王身患重病,此乃是無心之失,還望國主從輕發落。”
嬰陽王道:“從輕發落?如何從輕?”
淵蓋蘇文道:“榮留郡王今天毆打老父,犯的是忤逆之罪,按照律法來說就得斬立決。不過常言說得好,虎毒不食子,榮留郡王可是您的親生兒子。國主如此處理,恐傷您的仁君之名。還請國主法外開恩,饒他一死!”
嬰陽王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莫離支,按照你的意思,給榮留郡王一個什麼處罰為好?”
“除了死刑之外,我朝還有流、徒、杖、笞四等刑罰。國主擇一即可。恩自上出,臣不敢多言!”
“好,那就判處榮留郡王一個……”
眼看著高建武就要玩完,郭業可坐不住了,他趕緊打斷了嬰陽王,道:“遼東郡王,這件事,本公能說幾句嗎?”
“平陽郡公有話請講。”
“依在下看來,榮留郡王此舉,只能算是小過。莫離支以忤逆之罪論之,實在是太過分了,其心可誅!”
淵蓋蘇文冷笑道道:“小過?毆打老父算是小過?難道在你們大唐,毆打老父不是忤逆之罪?果然是天朝上國,風土人情乃至律法都和我們高句麗不同!蓋蘇文今天算是開了眼界!”
郭業微微一笑,道:“毆打老夫是忤逆之罪,當然是沒錯。在我大唐,無論這人是不是無心之失,都是一個死罪!絕不輕饒!不過……”
“不過怎樣?”
“不過,誰說剛才榮留郡王毆打國主陛下啦?莫離支……你剛才是看花了眼睛了!剛才明明是有一隻小蟲落到了國主的臉上,榮留郡王看著著急,就替國主趕了一下。”
“胡說八道,現在才三月光景,哪來的什麼小蟲?平陽郡公,你這完全是信口雌黃!”
郭業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偶然間有隻小蟲飛過,有什麼大不了的?莫離支不可大驚小怪。再說,此乃我郭某親眼所見,還能做得了假?”
淵蓋蘇文鼻子都氣歪了,道:“親眼所見?好一個伶牙俐齒!那我就奇怪了,怎麼就您一個人親眼所見,我們其他人就沒看見呢?”
郭業道:“這您可說錯了,不光我看見了。其他人也看見了。岳父大人,您見到沒有?”
楊萬春道:“不錯,賢婿所言即是!我不光看見了,而且那個小蟲飛走之後,還飛到了老夫的臉上,真是煩人!”
“哼哼,你們兩個人乃是親戚,沆瀣一氣,恐怕難堵天下悠悠之口!”
郭業含笑不語,衝金德曼使了一個眼色。
金德曼忽然“哎呀”了一聲,指著淵蓋蘇文道:“莫離支,你,你……”
淵蓋蘇文滿腹狐疑,道:“怎麼了?”
“莫離支,你過來!本宮告訴你!”
淵蓋蘇文緊走兩步,道:“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