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到現在,似乎張亮已經難逃一死。
但是韋挺不僅不能眼睜睜得看著張亮去死,還必須想辦法給張亮脫罪!這倒不是因為韋挺宅心仁厚,更不是因為韋挺顧念著盟友的情誼,實在是因為張亮掌握著齊王李佑的把柄!
張亮的謀反是假謀反,齊王李佑的謀反可是真謀反!張亮和李佑合作了那麼長時間,李佑的秘密,十之**,已經被張亮知曉。
張亮要是真的被定了謀反之罪,哪怕是為了自保,也得把李佑告發了。李佑獲罪,韋挺又能有什麼好果子吃?萬般無奈之下,一向是膽小怕事的韋挺,不得不站出來,為張亮“仗義執言”!
韋挺道:“啟奏陛下,剛才群臣所言,完全是無稽之談。張亮的為人,您最為了解了,那是再謹慎不過。即便他真的謀反,也該秘密籌劃,怎麼可能逢人就說?他要是如此魯莽,您怎麼可能把不良人託付給他?”
李二陛下點了點頭,道:“那張亮私蓄死士,又作何解釋?”
“這……”韋挺苦笑一聲,道:“張亮廣收義子的事兒,的確不妥。但是他收義子,都收了幾十年了,眾人皆知。要說他受義子就是為了謀反,是不是牽強了一點兒……”
韋挺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還有說張亮家中有逾制之物,也是同樣的道理。張亮出身寒賤,喜好奢華,私藏逾制之物,應該是有的。但是要說他私藏那些物品,就是意圖謀反。恐怕難以令天下人心服口服。”
郭業道:“韋尚書看您這架勢,這是要舌戰群儒了。那我問您,別的都可以解釋,那塊木牌,上可是寫著弓長為君,您又怎麼解釋?”
“這個……其實也好解釋。”韋挺不慌不忙地說道:“秦國公您想想就知道了,張慎幾和張李氏的證言不可信!”
郭業嗤笑一聲,道:“請恕郭某人愚鈍,還真想不出來!”
“那是秦國公對勳國公恨之入骨,不願意為勳國公開脫。我提醒您一件事,要不是張慎幾和張李氏拿著那塊木牌威脅勳國公,勳國公怎麼可能對他們通姦一事,不聞不問?勳國公只是好男風,又沒有戴綠帽子的癖好!”
這還真是個漏洞!
張慎幾和李氏私通的事情,張亮並不知道,剛才所言完全是順嘴胡謅,歪打正著。這個情況除了張亮自己,沒人知道。韋挺不愧是當刑部尚書的,敏銳的從幾人的發言中,感到了其中的不合理之處!
郭業也一時語塞,道:“這我哪知道?還是要問張慎幾和李氏!”
張慎幾也有些傻眼,道:“也許……也許是張亮故意隱忍不發,就是為了今日拿我們二人開脫!”
“一派胡言!”韋挺怒道:“如你所言,勳國公早知今日之事,最應該做得,是先把木牌損毀,再把你們二人除掉。而不是用這麼拙劣的辦法來為自己開脫!”
張慎幾和李氏被韋挺駁了個啞口無言,只得連連扣頭,口稱冤枉!
韋挺沒理他們二人,對李二陛下道:“微臣以為,勳國公行為不謹,家宅失和是有的。但是要說謀反,則完全是被人陷害。張李氏和張慎幾的供詞並不可信!”
李二陛下點頭,道:“有道理。張慎幾和李氏之事,既然早就被勳國公知道,又沒有立刻發作,那隻能說明勳國公有把柄在他們手上。而這個把柄,除了謀反,還真沒有別的可能。如此說來,勳國公還真是被人陷害的?”
郭業卻道:“陛下,微臣以為還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張李氏的確掌握了張亮的把柄,但是這個把柄並非張李氏私造,而是勳國公自己弄的!換言之,那塊木牌的確是張亮令人所制,只是被張李氏拿到了!張亮謀反的嫌疑,並不能完全排除!”
“這……”
韋挺舌戰群儒,終於在郭業面前敗下陣來!說白了,還是謀反這種事,玩的就是有罪推定,只要沒有絕對的證據證明張亮潔白無瑕,那張亮就脫身不得!
張亮心中暗暗琢磨,既然不能曉之以理,那隻能動之以情了,他強擠出幾滴眼淚,哽咽著說道:“陛下,微臣跟您都快二十年了,微臣是什麼人您還不知道嗎?想當初,齊王元吉想要利用微臣告發您,微臣熬了三天三夜的酷刑,寧死不招!想當初,侯君集有反意,是微臣第一個向您告發!想當初……”
他把自己的功勞一樁樁一件件數出來,李二陛下聽了,也頗為感動。說到底,李二陛下的性格是愛之慾其生,恨之慾其死。張亮執掌不良人多年,不知為他辦了多少秘密差事,乃是他的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