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與虎謀皮啊。我知道你之所以不除她,一是念著你那位屬下的舊情分,二是覺得這女人還有利用價值,殺之可惜。但是你應該聽過‘善泳者溺’這句話,你小心一個不留神,被這女人玩死。”
郭業不可否認王伯當說得實話,但他有他自己的打算,但對方話裡透著的殷殷關切之情,郭業還是蠻感動的。
繼而點頭稱是,說道:“王前輩的關愛,小子感激莫名。前輩放心,慕容延前車之鑑歷歷在目,小子定會謹慎提防,不會著了那女人的道兒。”
“呵呵,隨你了~”
王伯當笑了笑,突然好奇問道,“對了,慕容延那個倒黴的傀儡可汗,她又是如何處置的?不會帶到了吐蕃去吧?”
郭業搖搖頭,指了指前方焚燒殆盡的王宮舊址,低聲道:“估摸著現在燒得連骨頭渣子都找不到了,前輩又不是不知道宇文倩那個瘋女人的手段。她豈會這麼輕易放過慕容延?”
“唉……連他也死了,宇文倩,真,真是巾幗不讓鬚眉,不,確切地說,論起狠厲來,真是半點都不遜於男人啊!”
王伯當惆悵嘆道:“我王伯當想當年南征北戰十數載,白衣神箭之名躁動天下,好歹我也是從死人堆裡滾出來的男兒,可跟這女人一比,論心狠手辣當真是甘拜下風啊!罷了,老人遲暮也好,英雄夕陽也罷,如今此間事了,看來我也是到了該退隱山林之時了。”
郭業不明所以,王伯當居然會因為宇文倩這個瘋女子的殺戮,而感到心灰意冷,起了退隱山林的念頭。
隨即急忙勸道:“王前輩何出此言?小子將吐谷渾國獻入長安皇帝手中後,不日肯定會朝野震動。屆時論功行賞,您與您的一萬野狼軍功不可沒可排頭功。到了那時,正是前輩你意氣風發,大有作為只是。怎麼好端端地,您卻生出了退隱之意呢?”
王伯當絲毫不為所動,還是依然故我地搖著頭,笑道:“之前在西川圖瓦城時,我便跟你說過等著野狼軍進駐吐谷渾後,便會退隱山林,狩獵為生,了此殘生。可誰曾想居然出了宇文倩這檔子事兒,為了替你爭取時間,替你威懾於她,我才一直與她虛與委蛇。如今峰迴路轉,所有事情皆塵埃落地,我也該是時候過過我自己想要的日子了。”
說到這兒,王伯當突然伸出右手,遙指東面遠處的一座山林,離白蘭城約莫有幾十裡地。他一邊遙指,一邊說道:“看見沒,那座山當地人叫做蔑兒乞那山,承蒙你郭業的恩情,我家先主李密公的衣冠冢就風光大葬在那兒。今後我就隱居在蔑兒乞那山中,然後在我家先主的衣冠冢旁結個草廬,平日嘛打打獵,替先主守守墳,我看挺好,這就是我想要的平淡日子。”
郭業知道王伯當忠心耿耿,此生對李密至死不叛,但是讓他眼睜睜地看著這麼一個英雄人物就這麼退隱山林,他還是於心不忍,這也太浪費人才了,繼而繼續勸說道:“王前輩,山上的日子很清苦寂寞,而且你又孤身一人,小子擔心……”
“清苦寂寞怎麼了?擔心我被餓死嗎?”
突然間,王伯當一股豪情湧上心頭,朗聲道:“郭小子,別小看了人,王某雖然年事漸高,但是手中的武藝還是未曾生疏。呵呵,白衣神箭王伯當,這個七個字豈是隨便叫叫的?”
郭業還是不贊同王伯當就這麼隱居,就這麼了此殘生,太過可惜了。
於是繼續勸道:“王前輩,您如今正是鼎盛之年,豈能這麼消沉?不如與小子攜手將來,再創一番蓋世功業,如何?”
“哈哈,你小子倒是口氣不小,不過你的確也有說這話的本事,我看好你,郭業!”
王伯當說到激動處又是狠狠灌了自己一個滿杯,隨後徐徐壓低了嗓門兒,略顯低沉地說道:“蓋世功業哪個男兒不願建?可是郭小子,我問你,你可以為大唐建功業,你可以為帝王立功勳。可我呢?我這蓋世功業為誰建?又建個誰看?難不成你還想我王伯當低下頭彎下腰屈下膝來,跪拜李世民那個賊子嗎?別忘了,我家先主李密公,始終還是死於李家人手中。如果我今番再出來為李氏效命,他日到了九泉之下,我有何面目再見先主李密公?”
王伯當一氣呵成說完這麼一大通話後,又是連連猛灌了自己三杯酒水,不再說話。
郭業亦是陷入了沉思,說來說去,王伯當還在為舊主盡忠守義。正所謂忠臣不事二主,不外如是。
可惜了,這麼一個英雄人物,卻偏生如此執著,不懂得變通,頗有些不識時務。
但是話又說回來,郭業心裡也亮如明鏡兒,如果沒了對舊主那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