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虞世南的發問,郭業故作神秘地雙手負背,在書房中慢慢踱步一圈,悠悠道:“下一步規劃嘛,小子心裡倒是初具想法,但具體如何還有待斟酌啊。”
郭業立下吐谷渾大功,替士林清流系掙回了好大一個臉面,如今的虞世南是怎麼看他怎麼順眼。
此時郭業的故作神秘,或者說故作矜持,在虞世南眼中卻變成了出去一趟內斂沉穩了不少。
繼而又是一番爽朗大笑,捋著根根銀鬚,問道:“說吧,老夫替你把把關掌掌舵,不然明日進宮到了皇上跟前,如何幫襯你?”
郭業嗯了一聲不再遮掩,直言不諱問道:“老大人,你說如今咱們士林清流系相比於長孫無忌他們,最缺的是什麼?”
虞世南沒有作答,而是雙眼透著詢問地看著他,等著郭業的答案。
郭業自問自答道:“如今朝堂三足鼎立之勢初成,可咱們士林清流系畢竟勢單力薄,根基不穩。這其一是關隴世族的力量根深蒂固數百年,委實難以撼動;其二嘛,便是我們在地方缺少培植,您老遍數大唐十道數百州,又有多少地方官員是出自長孫無忌等人一系的?所以說啊,小子的想法是……”
虞世南恍然大悟,打斷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想離開長安,想前往地方經營培植一番?”
“正是!”
郭業點頭道:“有虞大人,孔尚書在朝中,加上小子在地方經營培植遙相呼應,再花幾年時間大肆提拔和栽培天下寒門學子的佼佼者,這才是穩紮穩打,長期對抗長孫無忌為首的關隴世族力量的王道啊。就算我們在朝堂上穩壓長孫無忌一頭如何?遍佈在天下各州府的八大世家,才是關隴世族的中堅力量,他們才是最恐怖的存在和根子所在。”
“言之有理!”虞世南對郭業的分析和計劃深以為然,不僅點頭讚許道,“那你想好了沒有?明日進宮面見皇上,你想呈請主政何處?如今你立下潑天之功,跟皇上討上一個封疆大吏未嘗沒有可能。再不濟,一方刺史之位,肯定不成問題。”
“一方刺史?”
郭業翻了翻白眼,不滿道:“我當初在蜀州大都督府任職長史一職,貌似就是秩四品了。現在好歹也立下了開疆闢土之功,怎麼著也得進步進步吧?州府分上中下三等,上等州府的刺史貌似也才正四品吧?如果真給俺一個刺史之位,這不是沒啥區別嗎?”
虞世南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哼道:“那你還想怎樣?你才多大年紀,正四品的刺史你還嫌小了?我告訴你,如果皇上不賜你一個同進士出身的功名,你縱是想當個刺史也沒戲。再說了,都督府長史與一州刺史能有可比性嗎?都督府長史雖說秩四品,卻是不入流的打雜吏員。而一州刺史卻是實打實的主政父母官,最能鍛鍊和考驗你的位置了。郭小子,知足吧你就!”
“切!”郭業不服地搖了搖,哼道,“如果皇上真想拿一個刺史之位來打發我,可真沒那麼容易。反正你甭管了,明日我自有對策。反正刺史,太小太小,委實太小!”
“你……”
虞世南被眼前這個二十大幾的毛頭小子給氣到了,心裡不由一陣窩火,生起了悶氣道,這小子看來真是太過順風順水了,幾年前還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衙役。這才過了幾年啊?居然連一方刺史父母官都看不上了。
郭業見著自己惹虞老頭生了氣,也知道對方是關心自己,有些擔心因為自己拔苗助長而欲速則不達,隨即上前舔起賤兮兮的笑臉,安撫道:“虞老大人,我的好校長,我怎麼著也算你的得意門生了,是不是?消消氣,消消氣,我還沒有自大膨脹到無知的地步,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哼!”虞世南猛然拂袖,重新坐回躺椅不再理會郭業,自顧看起了書來。
郭業只得老老實實蹲了下來,先是一陣寬慰,而後又費盡口沫地解釋著自己的具體想法來。
虞老頭聽著聽著,臉色才慢慢緩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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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長安府尹於得水也在郭業走了之後,便離開了海天盛宴大酒樓,直奔諫議大夫魏徵的府邸。
來到魏徵家中,他將在酒樓雅間兒中與郭業的談話娓娓道出,想著讓魏徵參謀參謀。
魏徵在李二陛下面前是寧折不彎的諫臣,但不代表他一點心眼都沒有。相反,他的心思也縝密,至少比刑部尚書韋挺要強些,不然光憑一顆虎膽也不可能混到現在。
聽完於得水的複述之後,素來不苟言笑以嚴厲著稱的魏徵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