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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九章 壯士斷腕?還是棄子?

高士廉在天策府一系中素有老好人的美譽,很少能見到他大動肝火的時候,不然的話也不會與當世鴻儒國子監祭酒虞世南一直交好,而且交情甚篤。

要知道,虞世南這等清流從不攀附權貴,也從不拉幫結派,能夠被這樣的人引為知己,可見高士廉的心態之祥和。

長孫無忌見著高士廉因為郭業衝自己發起火來,趕緊安撫道:“舅父,你先別急,你聽我說……”

“說什麼?什麼也不用說!”

高士廉並不買賬,繼續噴道:“無忌,你要扳倒蕭瑀、裴寂,要將武德舊臣一系在朝中連根拔起,我懂,我能理解。但是,你如果這麼做,將置郭業那小子於何地?他之所以提前派人送來加急信給你,無非就是想讓我們這些同系前輩能夠伸出援手,好到時候將他拉出蜀王那個是非漩渦,將他置身於事外。你倒好,居然為了打擊異己,扳倒武德舊臣系,連同系中人都捨得拋棄。你讓各道各府的天策府系人馬如何看待我們?”

高士廉聲色俱厲,說得長孫無忌一臉的神色難看,房玄齡幾人亦是深有同感地笑聲低頭附和稱是著。

“舅父!”

長孫無忌突然一聲厲喝,不顧身為外甥身為晚輩的禮節,衝高士廉嚴詞數落道:“舅父,你這是婦人之仁!你知道我們等這個機會等多久了嗎?整整十幾年啊!!”

說到這兒,長孫無忌忽然豎起一根指頭,數道:“武德三年,殷開山大將軍病逝征戰途中。時為秦王的陛下上奏,上奏時為皇帝的太上皇要求贈予諡號,好讓殷大將軍死後哀榮。可是裴寂幹了什麼?向太上皇讒言,導致太上皇駁回了秦王的請求。”

殷開山正是領軍衛府大將軍殷天宗的父親,也是早起跟隨李世民打天下的老臣子。

現在突然聽著長孫無忌舊事重提,心中也是隱隱作痛,整個人陷入了悲慼之中。

緊接著,長孫無忌又豎起一根手指,數道:“武德四年,秦王麾下羅成將軍戰死沙場,本該追贈國公爵位,可蕭瑀又幹了什麼?又是進讒言,說羅成之父羅藝曾經與大唐為敵,死後不該有此高規格殊榮。好,太上皇耳根子一軟,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您知道這寒了多少將士的心嗎?”

“武德八年,蕭瑀、裴寂、陳叔達等人曾經暗中協助過太子李建成打壓過秦王,迫害過我們天策府的文武臣工,盧國公程知節更是曾被一度削了兵權。舅父,您忘了嗎?”

“還有,太上皇在位的這武德十年間,秦瓊、李茂功、程知節程咬金等諸人為何一直處處受打壓,無法擢升嗎?就因為武德舊臣這些賊子整日在太上皇他老人家敲邊鼓,說他們是瓦崗山寨出身,匪性十足,野性難馴,恐及將來幹出頭生反骨之事。舅父,這事兒無需我提醒您吧?”

“還有,您自個兒酸酸,整整武德十年間,天策府出身的各地官員,有多少受到裴寂、蕭瑀等佞臣的打壓,迫害?舅父啊,還有在場諸位大人,這些人都是為我大唐立過汗馬功勞的,為我大唐江山社稷流過血負過傷的,有的甚至落得個妻離子散,家破業毀的下場啊!”

“逝者已矣,活者更應銘記苦難,謹記深仇,片刻不能忘懷啊!裴寂、蕭瑀等武德舊臣一日不除,良臣忠骨便難以瞑目九泉,更是難以還朝堂一個朗朗乾坤!”

長孫無忌越說越激動,最後振臂一呼,滿臉煞氣地喊道:“不將這些佞臣賊子連根剷除,哼,陛下便一日受到他們的掣肘,受到太上皇的牽引。陛下乃是有為之君,一代明主,如果因為這些而無法施展他的宏圖大業,那麼身為股肱之臣的我們,又有何臉面再在朝堂之上立足呢?又有何顏面再大放厥詞,大談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呢?舅父,還有在座的幾位,你們好好想一想吧!!!”

靜!

長孫無忌的措辭犀利,抑揚頓挫,又是翻舊帳,又是佔領為人臣子的道德最高點,頓時令在場幾人都啞口無言,半天說不出一個不字。

就連高士廉也默不作聲說不出話來,他又何嘗不認同長孫無忌的說法呢?

武德舊臣系的一干人,就是散落在偌大朝堂之上最討人嫌的幾顆老鼠屎。

可是……

當即,他喟然長嘆一聲,搖頭失落道:“無忌,你說的都有道理。但這也不是我們拋棄郭業,將他作為棄子般一刀剔除出天策府的理由啊。人心,人心吶,無忌……”

長孫無忌緩緩低下頭沉思片刻,猛然又抬起頭來,目露猙獰,陰惻惻冷笑道:“舅父,壯士斷腕,無奈之舉!郭業,我們只能想盡一切辦法保他不死,至少也要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