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動什麼手?
郭業見著處於亢奮狀態中的李恪說得口沫飛濺,手舞足蹈,不由當頭棒喝道:“殿下,別衝動,請冷靜一些。梁世道乃蜀州刺史,署理著蜀州民政,並不歸您的蜀州大都督府節制。您對他動手,動的哪門子手?而且他也沒有明裡衝撞為難於您,您以什麼由頭對他動手?相反,你如果對他冒然動手,他惡人先告狀一封奏摺直接送進長安,那可真是遂了某些人的心願。到時候聖上聽信讒言,猜疑你一個藩王居然對付剷除地方父母官,是要圖謀不軌不成?呵呵——”
郭業冷笑一聲,喝道:“殿下,你這是沒打死養反而惹來一身腥臊啊。因此,梁世道之事你不能急,更不能冒然動手。再者說了,九地州府的折衝都尉又有多少是聽命於您,唯您馬首是瞻的,你可知道嗎?”
此時的李恪在郭業當頭棒喝下,整個人呆若木雞,臉色極差難看的一塌糊塗,就跟醉酒了的人驟然醒過酒來一般。
郭業看著被自己說得有些嚇到的李恪,有些疲累地靠在椅背上,一言不發雙眼閃爍不定,顯然心裡正在發虛。
見著,郭業再次暗歎,還真是個心性不定尚未成熟的半打孩子啊。
隨即,他比劃了三根手指,說道:“九地州府,臣只能保證三地的折衝都尉府會聽命於您。至於其他六府,還是未知之數啊。萬一他們早已與梁世道結成利益攻守聯盟了呢?那真要動起手來,誰贏誰輸也未嘗可知啊。”
“什麼?”李恪驚叫道,“郭長史,這怎能可能?梁世道僅是蜀州刺史,怎麼可能跨境與其他州郡的刺史有暗中往來,有齷蹉利益呢?你這也太過危言聳……”
“絕非危言聳聽!”
郭業突然打斷了李恪的質疑,說道:“殿下,你我才來蜀州幾天啊?梁世道盤踞了蜀州又是多久啊?其他諸府的折衝都尉你我也未曾有過往來,不知根不知底,莫非殿下能一眼辨出忠奸來?”
其實郭業對李恪還有隱瞞,那便是他懷疑梁世道與其長安背後的勢力,乃至與蜀州鄰近的幾州折衝都尉府可能有著不為人所知的勾當。
也許,這才是整個脈絡的真正利益樞紐所在。
不然,梁世道乃至他在長安的幕後勢力,怎麼可能對蜀王就藩之事如此敏感,如此抗拒呢?
蒼蠅不叮無縫之蛋,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總歸一切,只因梁世道表現得太過強烈了。
容不得郭業心裡不起疑。
但是這個猜測他暫時不想跟李恪言明,畢竟李恪年紀尚小,養氣的功夫實在是爛到渣,萬一哪天氣頭上大嘴巴咧咧出去,那大傢伙可真是懸了。
這時,李恪滿是煩躁地站了起來,不耐煩地單手拍在椅子扶手上,恨道:“那照郭長史的意思,本王就這麼一直窩窩囊囊下去,要在蜀州城繼續看著梁世道的臉色過活?莫要忘了,本王乃是奉旨就藩,我非要看看梁賊敢刁難我到什麼時候?”
“殿下勿惱!”
郭業上前一步,擺手說道:“殿下,不對梁世道主動出擊冒然動手,但不代表我們不能做出一些應對和回應啊。也許我們可以引蛇出洞,試探試探梁世道的反應,看他到底在忌憚著什麼,為什麼會如此抗拒殿下就藩蜀州呢?”
這番話前後反差巨大,李恪腦子有些不夠用,強壓著心裡的煩躁,不解地問道:“郭長史,你剛才不是說不能輕舉妄動,不知根不知底,不能冒然……”
“呵呵,殿下無需多做考慮,既然您相信郭某,那一切就讓臣來籌劃吧!”
郭業一時也無法跟李恪解釋自己的真正用意,直接大包大攬了起來。
李恪聞之也是樂得輕鬆,更能出出心頭這口惡氣。
隨即拂了拂寬袖,道:“本王自然信任郭長史。那依郭長史之見,下一步我們該做什麼?”
郭業伸出右臂,手心朝上貌似在索要東西一般,笑道:“這第一步嘛,臣要借殿下手中的蜀州大都督府金印一用。”
李恪瞪大了眼睛,越發地糊塗起來,再問:“啊?郭大人到底要作甚?”
郭業道:“借金印自然是簽發文書。臣要替殿下向九位折衝都尉大人發出令函文書,召集他們火速前來蜀州拜見您這位蜀州大都督。”
李恪張嘴又欲要問詢,郭業抬手阻道:“殿下無需多問,這調令必須下,他們是否會來暫且不管。至少我們可以看看梁世道對此會是怎麼一個態度。同時也是在告訴梁世道,這蜀州城的根兒,咱們是扎定了!”
“呃……就是,就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