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州城門處的閉門鼓隱約已經傳來,差不多一更時分了。
八成今天蜀王殿下是鐵了心不與他見面了。
沒轍兒,餘奎只得轉身打道回府,心中不斷數落著梁世道這***坑爹貨。如果不是姓梁的這傻鳥,他堂堂一府折衝都尉今日豈會在一個小小的致果校尉面前失了顏面?在人家面前就跟條喪家犬似的,憋氣,丟人!
剛走出沒多遠,餘奎突然聽見後面隱約有人在叫他。
他轉身一看,一名都督府親兵模樣打扮計程車卒跑來,拱手喊道:“餘都尉,我家大人有請!”
“啊?”
餘奎臉上一喜,樂道:“殿下答應見下官了?”
親兵士卒搖搖頭,說道:“不是蜀王殿下要見您,而是我家長史大人要見您。喏——”
親兵轉身抬臂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的一座酒肆,說道:“我家郭長史已經在酒肆二樓設了雅間兒,他說要請你喝杯水酒聊聊天,還望餘都尉賞光。”
郭長史不就是郭業嗎?
餘奎滿臉狐疑地想道,我與他素不相識,也素無交集,他無端端的要請我喝酒作甚?
也罷,看蜀王殿下貌似還倚仗此人,不如就與他喝杯水酒讓他幫忙引薦一下蜀王殿下吧。不然辦不成梁世道的差事,回去免不得又是一番惡罵。
隨即,他點點頭,回應道:“好,你前面帶路。本都尉這就隨你去見郭長史。”
很快,親兵就帶著餘奎走向了那家酒肆。
入了酒肆上了二樓,親兵將雅間的房門開啟之後,說了一聲請,便自行下了二樓。
進了雅間中,餘奎看到郭業正笑意吟吟地望著自己,這笑容有點陰險,還,還……好假。
來到桌邊,餘奎自行拉來一張胡凳坐了下去,衝郭業招呼道:“郭長史倒是好雅興,如今蜀州城中都亂成一鍋粥了,您還有興致請餘某人喝酒。”
郭業在餘奎面前擺了兩隻杯盞,又自顧拎起酒壺緩緩替他斟起水酒來,口中很是隨意說道:“蜀州城再亂又關郭某何事?蜀州城的民政有梁刺史署理,而蜀州城的治安有餘都尉管轄,好像一切都跟我沒什麼關係吧?”
話一說完,斟酒的動作亦是一氣呵成堪堪停止。
郭業將兩杯酒又相繼推到餘奎跟前,說道:“餘都尉,這兩杯酒可有說頭,是專門為你而斟的。”
餘奎不知郭業葫蘆裡頭賣得什麼藥,皺著眉頭不解問道:“不就是兩杯普通水酒嗎?還能有什麼說頭?莫非郭長史還能將兩杯普通水酒說成瓊漿玉液不成?”
郭業嘴角一揚,笑道:“餘都尉幽默了。好吧,郭某先來講一講這酒的說頭吧。這左邊一杯呢,叫做敬酒;而這右邊一杯呢,卻叫做罰酒。敬酒罰酒都在您的面前,不知餘都尉想喝哪一杯?”
噌~
餘奎乍聞豁然起身,一副憤怒地面容看著郭業,感情是宴無好宴,話裡有話啊?
當即,他冷聲責問道:“郭長史,你這是什麼意思?”
郭業手中拎著酒壺,對嘴自己小嘬了兩口,輕笑道:“餘都尉,不要激動嘛。本長史能將你單獨叫來此地,至少還覺得餘都尉還未泥足深陷,還沒跟梁世道一般無可救藥。天底下哪裡有不透風的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將天下人視為愚鈍之人,往往到最後自己才是最愚蠢之人,餘都尉,這話你同意嗎?”
郭業這話說得沒頭沒腦,卻是說得餘奎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又是高聲大喝道:“郭長史,你這是什麼意思?餘某聽不懂你這話中之意。”
恰恰,他這稍縱即逝的慌亂神色還是被郭業捕捉到了。
郭業心中暗道,幾句模稜兩可的話就能詐得慌亂,可見蜀州的秘密不少啊。果然我的猜測是對的,梁世道與各州的折衝都尉絕非表面那麼簡單。
隨即,郭業又是詐道:“這大唐十道數百州,供蜀王殿下就藩的封地多如牛毛。可皇上千挑萬選,卻偏偏將他安排在蜀州。餘都尉,難道還要郭某人說得再露骨一些,再透徹一些嗎?”
“啊?”
餘奎的雙肩猛地一顫,瞳孔瞬間縮小好似驚恐至極,口中卻是連連硬氣道:“什麼亂七八糟的,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郭業心中竊喜道,對了對了,離詐出翔來為時不遠矣。
當即又是一聲冷喝:“跟著梁世道一條道走到黑,他能給你什麼?能保證你?蜀王殿下乃皇室親王,奉旨來蜀州就藩開府。只要此間事了,蜀王殿下回到長安,也許正是你的一條終南捷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