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十三娘一見郭業動了真格,立馬慌神顏色盡失,趕忙解釋道:“府臺大人,並非是奴家有意為難府臺大人喲,您就是借奴家十個潑天狗膽,小婦人也不敢為難大人阻您去路啊!”
郭業疾言厲色罵道:“收起你那糊弄客人的把戲,本官不吃你這套玩意。春十三娘,痛快點,帶本官去見長孫羽默,若是耽誤了本官的大事,恐你吃罪不起!”
唰唰~
王八斤和張九斤的二人不約而同提起手中橫刀,虛空揮舞了兩下,作勢嚇唬道:“老蹄子,信不信軍爺一刀劈砍了你?”
噌噌噌~
春十三娘真被唬住了,連退三步,衝著郭業惶惶告饒道:“府臺大人,實不相瞞,現在長孫公子正在畫舫三樓與一位公子在拼酒。兩位公子爺都下過命令,拼酒期間不得閒雜人等打擾,否則便拆了奴家這春流畫舫呢。”
這話一出,立馬惹來王八斤的不滿,痛罵道:“好你個不長眼的賤婦人,我家大人是閒雜人等嗎?***,看我不活劈了你……”
王八斤霎時表現出一副君辱臣死的慷慨模樣,再次揮刀就要上前砍去。
郭業見狀心中又是暗贊,好小子,真像樣兒!
當然,嚇唬嚇唬就行了,可不能真讓王八斤在畫舫上殺人,不然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定會得不償失。
旋即,他喝阻道:“王八斤,住手!”
然後衝著被驚嚇到了的春十三娘命令道:“放心,你帶本官上畫舫三樓即可,若他們怪罪下來,自有本官替你承擔。春十三娘,別忘了本官才是揚州的父母官,你要曉得輕重才是。”
春十三娘聽著郭業這般說,心裡暗暗鬆了口氣,既然府臺大人說出這話,她也安心了。
隨後她又心有餘悸地看了眼王八斤和張九斤這兩頭虎逼赫赫的愣種憨貨,繼而衝郭業躬身應道:“既然府臺大人肯為奴家作主,小婦人又豈會攔住您的去路?大人,且跟奴家這邊請。”
郭業低唔了一聲,帶著張九斤和王八斤兩個二貨一塊兒,緊跟著春十三娘上了樓去。
徒步上了三樓,進來是一座裝飾豪華燈火輝煌的廳堂,廳堂中央擺著一張長長的酒榻,四周左右圍滿了粉衣薄紗的畫舫女子,裡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洩不通。這群鶯鶯燕燕的女子不時叫著喝彩爆出好來。
郭業見狀不由納悶,長孫羽默這小子來畫舫不找女人,居然和人拼酒,腦子秀逗了吧?
突然,春十三娘在人頭攢動的這群姑娘外頭清了清嗓子,喊道:“女兒們,都讓一讓,有貴客到了哩。”
喊吧,又衝看不見的裡頭嚷嚷道:“長孫公子,有人找您喲!”
突然,這群粉衣薄紗的粉頭兒們還未讓出路來,就從裡頭傳來一聲不滿:“哪裡來的野蹄子聒噪?不是說三樓畫舫不讓閒雜人等上來嗎?信不信本公子活拆了你家畫舫?”
郭業聽得出來,這聲音的主人明顯不是長孫羽默,應該是跟他拼酒的那人。
不過,口氣倒是不小!
春十三娘聞言臉上立馬露怯,可憐巴巴地看著郭業,儼然這是在求救。
郭業伸手衝她揮了揮,示意她退下。
然後衝著裡頭冷笑道:“這位公子好大的口氣,動不動就要拆人家的招牌,拆人家的畫舫,真當揚州是你家後花園啊?還是說本官這個揚州刺史是替你家看門護院的?”
郭業一表明身份,那群圍著的粉頭兒立馬傳出驚呼之聲,不由紛紛扭頭主動退避開來,望著郭業打量起來,很是驚奇眼前這位年輕人居然是刺史大人,還是她們揚州的父母官。
當粉頭兒們退避出一條路之時,雙腿盤坐在酒榻前的長孫羽默也發現了郭業的到來,立馬起身迎上前來,哈哈大笑道:“好傢伙,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嫂夫人從隴西老家來揚州了嗎?你咋還敢跑這兒來逍遙?”
郭業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輕輕呵斥道:“瞧瞧你自個兒,喝得滿臉通紅,走路輕飄,莫要忘了你可是揚州府衙的別駕。”
長孫羽默哈哈一笑,抹了抹嘴角淌著的酒漬,搖頭哂笑道:“別寒磣我了,我這別駕不就是掛掛名而已,府衙中不是有你嗎?嘿,我告訴你,這揚州真是個人傑地靈的地方,尤其是這瘦西湖,更是個好地方。你瞧瞧,酒好,姑娘更好,一個個水靈靈的,就跟地裡跟拔出來的大蘿蔔似的,蔥白水嫩喲。”
郭業聽著這小子的話,真是一陣頭大,敢情兒這小子來揚州還真是來對了地方,大有醉生夢死,一醉解千愁,留戀溫柔鄉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