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集濤大驚失色地呼喊下,飛速上前一把將郭業手中的東西搶到手中,仔細端詳了一遍,再次確認道:“沒錯,這就是船老大的錢袋子。之前下官讓他送薛昊夫婦離開揚州,付他船銀之時,就見他將銀子揣進這個錢袋子裡。大人你看……”
說話間,陳集濤翻開錢袋口,遞到郭業跟前指道:“刺史大人,這裡用針線繡著一個‘黃’字,船老大正是姓黃。這錢袋子應該就是他家婆娘給繡的。”
果然,錢袋口的位置一經翻開,赫然繡著一個歪歪扭扭的黃字。
郭業撥出胸中一口濁氣,再次接過陳集濤手中的錢袋子,仔細翻看了一遍,問道:“明仁,你真的確定這錢袋子就是船老大的?”
陳集濤拍著胸脯,擲地有聲地說道:“下官敢拿腦袋擔保,決計錯不了。”
郭業指著錢袋子上的細繩,說道:“這根細繩是用來將錢袋拴在腰間的,你們看這細繩的斷口,明顯就是被外力拉扯斷裂開的。看來,這個錢袋子是薛昊在死之前從船老大腰間拽斷的。”
“咦?刺史大人真是觀察入微啊!”
仵作眼中透著敬佩,讚道:“大人居然連這點蛛絲馬跡都發現了,屬下佩服至極啊。沒錯,這個細繩的斷口,除非是在巨大的外力作用下拉扯斷,不然斷口不會這麼參差不齊,成不規則的斷裂狀。以屬下多年的仵作經驗來看,這個錢袋應該是薛昊在死之前或者與船老大搏鬥期間拉扯斷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薛昊是想告訴我們兇手的身份啊。”
一旁的劉振軒現在終於意識到了自己之前的判斷失誤,低下了頭來衝郭業說道:“侯爺,卑職知錯了。”
郭業聳聳肩,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振軒,查案斷案除了要多想,還要有敢懷疑一切的態度。”
“振軒受教!”
劉振軒衝郭業再次拱手一拜,然後衝郭業問道:“侯爺,這麼說來,兇手便是船老大了?”
郭業突然又是搖了搖頭,道:“現在斷定他是兇手還為時過早。振軒,我問你,如果兇手是船老大的話,那麼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尋仇?還是說見財起意?”
劉振軒指了指薛昊夫婦的身邊,說道:“自然是見財起意了,玉茹姑娘可是攜帶著多年的積蓄和細軟離開揚州的。也許正是財帛動人心,船老大見財起意,動了殺機呢?侯爺,我們目前也只是打撈到了屍體,卻並未打撈到薛昊夫婦攜帶著的金銀珠寶和細軟啊。如今船老大不知所蹤,薛昊夫婦的錢財也沒有找到,這不就說明一切了嗎?”
郭業點點頭,說道:“這未嘗不是一種推論。但是我問你,船老大既然見財起意謀害薛昊夫婦,那麼這為何又要向三個夥計下毒手?”
劉振軒脫口答道:“這就更好解釋了,分贓不均唄。”
這話一出,連郡丞陳集濤都禁不住點頭同意,附和道:“是啊,劉都尉推斷得倒是合情合理。船老大先是見財起意,夥同幾名手下一起殺害了薛昊夫婦,緊接著又因為分贓不均,荼毒了三名船上的夥計。一切真相皆以瞭然了。”
“哈哈,”郭業嘴角一撇,笑道,“真有這麼簡單嗎?難道剛才仵作的話你二人沒有聽清麼?三名夥計皆是背後中刀,貫穿心肺而死。絲毫沒有搏鬥的痕跡。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根本無力反抗。船老大一把年紀,能在江面上輕易殺死三名年輕力壯的船上夥計,這也太抬舉他了吧?”
劉振軒和陳集濤頓時錯愕,對於這一疑點也納悶了。
仵作連連說道:“刺史大人說得對啊,如果這三名夥計真是因為分贓不均而死於船老大手上,多少也應該有些掙扎和反抗的痕跡才對啊。”
郭業突然走到三名夥計的屍體前,蹲了下去逐一解開他們的衣裳,然後又解開薛昊的衣裳,對照了幾人之間的傷口,恍然大悟道:“仵作,你且來檢視一下,這幾具屍體的傷口是否都是同一把短刀利刃所致?”
仵作聞言一怔,訝異道:“該死,我怎麼把這茬兒給忘記了?”
說罷,他趕緊蹲下身去重新檢查並一一對照起幾人的傷口,不一會兒,仵作便給出了答案。
五具屍體,除去玉茹姑娘乃是溺水而亡之外,其他四人都是中刀而死。而四人雖然都是中刀致死,卻刀傷的豁口卻是不一樣。
三名夥計被短刀利刃刺穿後背,貫胸而過,不過跟薛昊的腹部和左肋中的刀傷豁口卻不一樣,分明是不同寬度的短刀所致。
而且薛昊的致命傷在喉骨位置,被人硬生生掐斷了喉嚨骨,這不是一個普通船伕所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