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卿,你身上有傷不宜久站,來來來,坐!”
李二陛下殷情地將郭業引到一個胡凳上,區別於閣中其他胡凳,這個胡凳上包裹著厚軟的糰子,看得出來是為郭業特意準備的。
郭業當真是受寵若驚,連連口稱謝恩,坐了下來。
郭業坐罷之後,李二陛下才緩緩走回自己的龍椅上坐了下來,笑意盈盈地說道:“郭卿,你剛出大理寺本該在家裡先靜養上幾天才是,怎麼突然這麼著急進宮見朕啊?”
李二陛下從頭至尾臉上都掛著一副殷情笑容,乍一感覺,讓郭業有了幾分敦厚長者的錯覺。
但是,他知道這僅僅是李二陛下的面具,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李世民,這位天可汗陛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郭業豈能不清楚?
所以,他並沒打算一開始就針對趙飛軒之事與李二陛下展開聊天,相反,他想另外一個點進行突破,然後徐徐延伸到趙飛軒這邊。
而這個突破點,便是崔鶴年這個人神共憤的無恥之徒!
只見郭業微微拱手,說道:“陛下,此次三司會審途中出先了意外,竟然讓別有用心之人早已算計了一步,以至於一切線索到了崔鶴年這裡就戛然而止。所以,臣頗為汗顏,辜負了陛下的期望。”
果然,郭業一說到這個,李二陛下的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他當然聽得出來郭業口中的別有用心之人具體指的是誰,甚至是哪些人。
頃刻的功夫,李二陛下便有些氣急地拍了一下龍案,輕輕呵斥道:“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點也是朕疏忽了,怪不得郭卿你。罷了,這次雖然沒有達成朕的期望,但至少也起到了震懾屑宵的效果,局面也不算輸得太難看。”
李二陛下口中的屑宵與郭業口中的別有用心之人,都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無非都是在暗指長孫無忌,以及長孫無忌背後的關隴世族力量。
這時,郭業趁熱打鐵諫言道:“陛下,如今此案算是告一段落,人證口供俱在,鐵證如山,崔鶴年雖然畏罪自殺已然伏法。但是,他犯得罪過可是株連三族的大罪啊!何不趁此機會,按照大唐律例,將清河崔氏也連根拔起呢?摧毀清河崔氏,無異於斬掉關隴世族的一大股力量啊!”
“呵呵……郭卿,你以為朕真就那麼短視?”
李二陛下抄起龍案上一本奏摺輕輕一拋,不偏不倚正好扔在郭業懷裡,然後苦笑道:“可惜還是被他們先了一步,這是清河崔氏家主崔鶴齡給朕的請罪折,你先看了再說吧。”
郭業暗罵一聲,崔鶴年畏罪自殺懸樑自縊還沒幾個時辰,作為崔氏家主的崔鶴齡居然動作如此神速?連請罪摺子都送進了宮裡來?
果真這夥人一早便有所預謀,提前佈置好了所有的後路。
郭業徐徐開啟奏摺一看,臉上盡是訝異之色,對崔鶴齡這廝就只有一個字——操!
原來崔鶴年在請罪折上寫著,此次其弟崔鶴年犯下此滔天罪孽,敗壞清河崔氏的名聲,此等無君無父之徒清河崔氏子弟羞與他為伍,遂決定將崔鶴年在清河崔氏的族譜上除名。
***,這就將整個清河崔氏摘除出去了?
郭業再耐著性子往下看去,還有——
***,郭業頓時大跌眼球,崔鶴齡居然下了如此大的血本!
“奏請陛下,即貞觀五年起,清河崔氏所有子弟不再出仕,有清河崔氏子弟在任地方為官或軍中為將者,統統一併召回。還望陛下恩准!”
郭業再看崔鶴年落款之處,李二陛下居然用硃砂批閱:“准奏,凡清河崔氏子弟者,我朝永不敘用!”
這就同意了?
郭業非常清楚李二陛下硃砂批閱准奏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崔鶴年的事兒到此為止,不再株連清河崔氏。
而清河崔氏的子弟,今後也甭想走上仕途,要麼經商當個商賈富戶,要麼務農當個田舍翁。
***,這算什麼?
政治交換?
還是政治妥協?
感情兒這樁案子最後不僅沒扳倒長孫無忌等人,還最後還給了清河崔氏一條活路?
媽蛋!!
郭業頓時有些憋屈,粗紅著脖子錚聲喊道:“陛下,這事兒就算完了?這本來是想著打頭大老虎,可最後不僅連頭狼都沒打到,還放跑了一窩子的狼,啥也沒打著嗎?那微臣就白蹲這麼長時間的大牢,白遭長孫無忌那份酷刑了?”
李二陛下也被郭業這份咄咄逼人給惹怒了,拍案而起怒斥道:“放肆,朕前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