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別長安小兩月,李二陛下又回來了,坐在宮中望北閣中,李二陛下當真是百感交集,箇中滋味唯有他自己方能體會。
宮人在望北閣內和外間走廊裡掌完燈之後,統統被李二陛下屏退,一時間,閣內閣外方得一片寂靜。
他臉色沉沉地坐在閣中椅子上,習慣性開啟一本奏摺不經意地掃了一眼,然後才將目光落在了站在下方的郭業、李靖三人。
沉悶了一會兒,李二陛下將手中那份奏摺輕輕放回案上,繼續盯著三人,緩緩吐道:“朕不在長安的這段日子,三位愛卿著實辛苦了!”
到底因何而辛苦,在場君臣四人,心知肚明。
隨即,三人眼觀鼻,鼻觀心,一同齊聲回了句:“為陛下分憂,都是臣等應當應分之事。”
李二陛下唔了一聲,揮揮手示意三人自己找寬椅坐下,然後他看向郭業,語氣中頗有幾分責怪地問道:“郭卿,朕聽說朝堂政變的那天,你竟然先斬後奏,未經朕的允許擅自處死了魯王、荊王三人?”
臥槽兒!
郭業心裡那叫一個憋屈啊,什麼叫先斬後奏,擅自處死魯王等人?那還不是李二陛下你親自授意的?
現在我這把刀用完了,你就開始嫌棄了?
他太清楚李二陛下這話的言外之意了,無非就是又想魯王三人死,又不想為他們三人之死而買單,想要自己替他背黑鍋罷了。
演戲,純粹就是在演戲!
隨即,他趕忙從寬椅上站了起來,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拱手說道:“陛下,臣未經旨意便將魯王三人推出午門斬首,恕臣妄為了。不過魯王三人密謀造反,百死難贖其罪。而且當時大變之後,朝堂之上人心浮動,城中百姓人心惶惶,必須要殺一儆百,方能震懾那些別有用心之徒。所以,臣當時只能臨機決斷,先斬後奏了!”
李靖和孔穎達彼此對望了一眼之後,也非常配合地起來替郭業求起情來:“陛下,此事我二人可為郭郡公作證,他臨機處死魯王三人,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還請陛下看在郭郡公忠心耿耿為君解憂的份兒上,網開一面才是。”
“唉……可憐朕那三位兄弟啊!”
李二陛下長吁一聲,嘆道:“一時誤入歧途,卻被郭卿砍了腦袋祭了血旗,不該啊不該,他們不該落得如此下場啊!”
又是嘆息又是遺憾,一陣貓哭耗子假慈悲下,郭業聽得直起雞皮疙瘩,心中怨念道,人是你,鬼也是你,李二陛下你可真夠虛的!
不過,他還是傻傻呆呆一副執迷不悟的樣子回道:“陛下,依照大唐律例,密謀造反當誅,而且還要株連九族……”
“放肆,株連九族?”李二陛下故作生氣地喝道,“照你這麼說,朕、皇后、太上皇、太子、還有李唐王室都該統統被誅殺之了?”
“啊?臣不是這個意思,陛下!”
郭業連連擺手道:“臣是說,是說……”
是說了半天,郭業都沒說出個子卯寅醜來。並非是郭業真的語噎無言,他這是刻意將下半句留給李二陛下,讓他自己來接下去下來臺。
果然,李二陛下揮揮手,一副意興闌珊地樣子說道:“罷了,朕不該在這個時候離開長安下江南啊,不然的話興許就能免去了這場禍事。魯王三人之事就到此為止吧,回頭知會宗正寺,讓李道宗好好撫卹三位王爺的妻女家眷還有族親。至於郭卿你,此次既有匡扶社稷之功,亦有擅殺皇族之過,因此功過相抵,朕就不處罰你了。”
我靠!
什麼就叫功過相抵了?
郭業頓時臉都綠了,尼瑪的,李二陛下你是演戲演上癮了吧?你要做全天下的楷模,那哥們都替你把黑鍋背了,你還不論功行賞?居然跟我唱上一出功過相抵?
他不敢跟李二陛下明著爭論,但他還是將眼睛瞟向了衛國公李靖,眼神中充滿了怨恨和委屈,好像在說,李靖你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啊,你說陛下要我捉刀背黑鍋,還說不會虧待了我。怎麼臨了臨了,他***,居然還玩跳票,耍賴不認賬了?
李靖顯然感受到了郭業的無盡怨念,立馬站出來說道:“陛下,咳咳……郭郡公雖然先斬後奏擅殺三位王爺,但若非有他,這李唐江山保不齊就要陷入動盪不安之地了。因此匡扶社稷之功,遠遠大於他所犯之過啊。”
聽李靖這話的意思,明顯他也被李二陛下給跳票了,反倒讓他在郭業眼中形象一落千丈,變成了徹頭徹尾不講信用的偽君子了。
孔穎達也起身附和道:“是啊,陛下,李衛公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