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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城頭受教

次日一早,便有順公公領了聖旨出了宮,前往趙國公府邸向長孫無忌宣李二陛下的最新旨意。

奪去國公爵位,革除尚書右僕射兼大理寺正卿之職,貶為庶民。即日將其驅逐出長安,回洛陽老家安養天年,終生不再敘用。

當日下午,長孫無忌一身平民打扮出現在了東門口,率著府中還剩下沒有遣散的下人僕役老媽子,運載著幾車物什悄然出了城。

曾為大唐立下赫赫汗馬功勞的開國功臣,一代權臣兼國舅長孫無忌,自此走下風起雲湧的大舞臺,宣告了他那個時代的結束。

長孫無忌走出東門不到十步,便駐足停了下來,回望了一眼雄偉巍峨的長安古牆。

一聲嘆息,無言地嘆息,飽含著無數怨恨和遺憾,甚至略帶一絲悔恨的嘆息。

嘆息過罷,後動身啟程,走了數十步,又是依依不捨地回望一眼。

回望過後又是抬腳前行,約莫走了百來步,又是停下腳來回望了一眼,最後才在老管家的催促下,背影落寞得鑽入了車中。

霎時,一陣馬鳴車動,揚起一地塵土疾馳而去,徹底消逝在了長安城頭那兩個看客的視線之中。

長安東門城頭上,郭業與李靖久久不語地駐足眺望著,直至長孫無忌的馬車消逝在了兩人的視線之內,方將放遠的眼神緩緩收回,彼此對望了一眼,不由自主地微微又是一番搖頭。

“怎麼了?”

李靖看著郭業,輕輕問道:“莫非你看著長孫無忌悲嗆落寞的離去,心中不忍,覺得心裡愧對他?”

郭業搖搖頭,苦笑道:“當日黨爭,不是他死便是我亡,若非當初我先勝一籌,恐怕今日離去的便是我了。所以,對他我並沒有絲毫的愧疚。古往今來的黨爭,都是看不見硝煙戰火卻充滿著血腥殺戮的戰爭。勝者王侯敗則寇,誰也沒有對錯,只有輸贏!”

李靖捋須點頭,欣慰道:“你能想到這些,說明你還小子心智尚算成熟,可擔當大任。此時此刻,婦人之仁不可有啊!不過老夫很好奇,昨夜你為何會突然替長孫無忌求起情來。你拿些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話說給陛下聽聽倒可以,在老夫面前再說這些話可就站不住腳了。說吧,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你最後改了主意,竟然為昔日仇人求起情來?”

郭業莞爾一笑,也不點透長孫羽默穿插在這件事情中,於是風輕雲淡地回了一句:“保他一命,算是我對一位兄弟的承諾。況且他已經一敗到底,那再趕盡殺絕也沒多大意義了。”

“呵呵,懂了!”

李靖爽朗一笑,道:“長孫無忌得勢之時黨羽眾多,門生更是不計其數,最後卻是樹倒猢猻散。臨了臨了,嘿……長孫無忌生了一個好兒子啊!”

咦?

李靖的話雲山霧繞,但郭業還是聽懂了,敢情兒李靖已經猜到了自己為長孫無忌求情保命,是出於長孫羽默之故呀。

厲害,薑還是老的辣,不愧是老人精兒。

既然李靖沒有點破,郭業也樂得含糊其辭地一笑而過。有些事情,點得太透了反倒就沒勁了。

隨後,李靖收起了笑意,一臉嚴肅地看著郭業,用長輩的口吻說教道:“郭小子,黨爭之事暫時告一段落,但你切忌不可驕傲自滿。長孫無忌之所以會落得今天這般下場,歸根究底就是兩個字,你知道是哪兩個字嗎?”

郭業不假思索道:“權欲!”

“沒錯!”

李靖欣慰地看著郭業,說道:“結黨並未錯,只有壯大了自己的實力方能在朝堂之上爭得一席話語,只有在朝堂上有自己的聲音,方能實現心中的抱負。因此,老夫這才同意加入你們計程車林清流一系中,因為結黨本身就沒錯。錯就錯在結黨之後去營私,去謀私。為小家的利益而罔顧大家的利益,這才是長孫無忌一錯到底的根子所在。權欲就是一把雙刃劍,它能夠替你迅速達成你想做之事,同樣,它也能無限膨脹,讓你徹底迷失了自己。當有一日,你的權欲凌駕於皇權之上,那你就要小心了,因為——

皇上終究是皇上,如果等你到了他駕馭不了你的那一天,他便不會再容你!”

李靖言辭犀利卻不失懇切,宛若在耳邊敲醒了邊鼓,撞響了警鐘,讓郭業因為一場勝利而帶來的志得意滿頓時消散,整個人也清醒了些許。

隨後,郭業衝李靖躬身一鞠,長揖拜道:“老帥,受教了!”

“孺子可教也!”

李靖甚是滿意郭業的從善如流,也很滿意郭業的心態,稍稍讚許了一句之後,繼續道:“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