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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貞娘,哭

趙飛軒吱吱唔唔,半天蹦達不出一個屁來,哪裡還是剛才那個重情重義,慷慨激昂的奇男子。

貞娘雙眼透著期翼,就盯著趙飛軒,想從他嘴中知道姐姐的近況,想與姐姐相見。

而郭業這個時候,卻偏偏抽身事外,抱起雙手看著趙飛軒如何應對貞孃的發問。

貞娘不知趙飛軒為何吱吱唔唔,似有難言之隱,但是郭業卻是門兒清,心裡跟明鏡兒似的亮堂。

他知道,別說是趙飛軒的妻子,貞孃的姐姐楊婉貞,就連趙飛軒的那位七十老孃,都被戴明德擄走,私下囚禁住。

他清楚趙飛軒吱吱唔唔的原因,他並非是怕貞娘知道婉慧下落後再次傷心欲絕,而是因為自己就站在當面。

趙飛軒可是紅口白牙地在自己面前說過,一切安好,一切正常。

如果他當著自己的面跟貞娘說,你姐姐被戴明德那***擄走囚禁了,那不是自己掌自己的嘴嗎?

他,理解趙飛軒有口難言的痛苦。

不過,他不支聲兒,繼續看戲,看趙飛軒能撐到什麼時候。

...

...

趙飛軒之所以語音凝噎,說不出口,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那便是隻要他一說出事情真相,那麼就會圍繞這個話題牽扯出很多很多的問題出來。

這些問題有大有小,但是個個都是要人命掉腦袋的問題,比如戴明德拿家眷老母逼迫威脅自己;比如自己與戴明德,張士元以及三州官場各級官員,虛與委蛇,貪墨了一百五十萬貫的賑災銀;比如災情饑荒之中,那成千上萬死去的災民,正是他們一手造成的。

而且,也許,可能,連他與古三等人籌備的殺官盜銀之事,都會被郭業推敲得浮出水面來。

到時候,不僅被郭業一摻和,不僅救不出妻子老母,還殺不了戴明德,張士元,倒不出賑災銀,前功盡棄,功敗垂成。

一聯想到這些種種牽連在一起,掰碎了還連著筋的諸多問題,趙飛軒頓時頭如簸箕大,有點斗大如麻的沉重感。

每每想跟貞娘說實話,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嚥了回來。

貞娘不懂裡頭彎彎繞繞,只曉得追問:“軒哥,姐夫,我姐姐呢?”

“這……”

“姐夫,我要和我姐姐見面,姐夫,我七年未見我姐,你於心何忍?嗚,嗚嗚……”

貞娘再次不淡定地哭了起來,越哭越兇。

趙飛軒慌了手腳,趕緊解釋道:“婉貞妹妹,姐夫怎麼可能不讓你見你姐姐呢?只是,只是……”

“嗚嗚……”貞娘哽咽問道,“姐夫,莫非我姐姐出事了不成?”

趙飛軒乍聽,頓時戒備地瞅了郭業一眼,然後又衝貞娘連連擺手,急道:“不不不,你姐姐好著呢,好著呢!”

“那姐夫為何不讓我見上我姐姐一面?姐夫,求求你,讓我見上姐姐一面吧?我已經沒了爹,沒了娘,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嗎?嗚,嗚嗚……”

貞娘越說越激動,越哭越悲慼,聽得趙飛軒鼻頭泛酸,心中苦澀,是啊,他們姐倆這些年真是遭了不少罪,特別是婉貞,小小年紀,便……

“咳咳……”

郭業輕咳一聲兒,打斷了趙飛軒的思緒,總算開口說話了,只聽這廝湊到貞娘身邊,似撫慰似揩油地拍著她香肩,衝著趙飛軒陰陽怪氣地說道:

“是啊,趙刺史,貞娘這些年不容易啊。父母與她天人永隔,姐妹與他血脈相離,你說你這是於心何忍呢?唉,瞧瞧都苦成什麼樣兒了?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啊!”

“郭御史,你……”

趙飛軒臉色鉅變,他又何嘗聽不出來郭業是在落井下石呢?

可是這塊石頭下得真他媽重啊!

貞娘繼續在哭,淚眼婆娑地盯著趙飛軒,而郭業則繼續站在貞娘身邊,再次抱起雙手戲謔地看著趙飛軒,閉口不言。

趙飛軒見狀,有點騎虎難下,真是有些後悔當著郭業的面,與貞娘相認了。

事已至此,趙飛軒縱是如何盤算,都繞不過這一關了。

隨後,他緩緩低下了高傲的頭顱,沉思了起來。

差不多沉思了半晌,郭業依然半句話也未講地站在那兒,而貞娘興許是哭累了,哭得岔過氣兒去了,已然有些身子晃悠,雙腿踉蹌,若非郭業攙扶著,八成都癱軟在地。

最後,趙飛軒毅然抬起頭望向郭業,似下定決心般言語鏗鏘說道:“郭御史,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