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
三四年未見,郭業發現老關居然富態了,也越來越有樣兒了。
嘴角留起了八字須,肩上披著紫黑貂皮圍脖,身上穿得襖子都是上好的料子所制,造價絕對不菲。
***,混出息了!
噌噌噌,幾步大跑,關鳩鳩竄到了郭業的身邊。
關鳩鳩還是一臉無法抑制地激動,歪扭著神情貌似快哭了一般,哆嗦著嘴唇問安道:“大,大人,你可算是來了,想煞學生我了。”
郭業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心裡有些溫暖,這老東西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酸。
繼而輕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這些年,你受苦了,老關!”
“不苦,不苦,大人一來,學生縱是受了再多的苦,也化為一江春水,向東流逝。”
酸,酸的沒邊兒了。
“哈哈……”
突然從在坐的一桌人中站起一壯漢,大冷天卻穿著短衫露著胸口,聲音甚是粗獷地喊道:“關掌櫃,今天你既然有朋友遠道而來,那麼在下就先行告辭了。改天,某家再帶著弟兄過來造訪,與關掌櫃再好好商談此事!”
言罷,還抓癢癢一般撓了撓胸口上那一抹黑不溜秋的胸毛,隨後大手一揮衝諸人喊道:“兄弟們,走人!”
嘩啦,嘩啦啦……
這麼一呼喝,竟然整個大堂中在坐的人都招呼起來,在他的率領下奪門而出,郭業稍稍避讓了一下。
不一會兒,剛才還滿滿當當充斥在大堂中的人,竟然走得七七八八,所剩無幾。
不過郭業發現,無論是這個大冬天還袒胸露毛的騷包漢子,還是他手下的那一夥弟兄,都有一個共同的特性。
那便是都流裡流氣,好像市井街頭的混混一般。
如果這些人是長安街頭的市井潑皮,郭業很好奇,他們找關鳩鳩幹什麼?商談什麼事兒?關鳩鳩沒事兒招惹這些人幹嘛?
不過他現在沒時間也不方便問關鳩鳩這些疑問,因為大堂之中還有一撥人未走。
不過這撥人經郭業初初一看,卻是發現與剛才那撥流裡流氣的混混迥然相異,截然相反。
這撥人僅有四人,兩男兩女,不過分外惹人矚目。
兩人男子都是年輕少年郎,一人坐著,一人站著。
坐著之人,長得極為俊朗,穿著一身白袍,從頭到腳皆是白色,布靴是白色,玉帶是白色,哪怕系在頭上之士子方巾,都是白色。端的是白衣勝雪,翩翩公子。
而站著那少年,一臉的猥瑣模樣,青衣小帽,緊挨在白衣公子身邊,顯然不是書童就是小廝。
郭業心道,看樣子兩人之身份,當屬主僕二人。
至於那兩名女子都屬妙齡少女,談不上有多麼貌美如花,但是氣質當屬上乘。
兩女,一人抱琴,一人抱劍,則是寸步不離地站於那名白衣公子後面,應該是白衣公子的貼身侍女或丫鬟。
***,這出場方式倒是有古龍範兒的。
郭業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武俠劇中某某山莊的什麼神秘公子形象。
就在郭業看得怔怔出神之機,那位白衣公子突然站了起來,輕輕拂了幾下身上的白衣,彷彿不想惹上塵埃一般。
而後衝著關鳩鳩遙遙說道:“關掌櫃,既然家有貴客,那麼梁某就不叨擾了。咱們也改日再敘此事。”
言罷,對著身邊的青衣小廝說道:“背本公子出門,這酒樓之地人來人往,委實太髒,本公子不願汙了雙足。”
說著,青衣小廝彎腰提臀,竟然將那白衣公子背在了身上。
聽得郭業一陣耳鳴,看得郭業一頓眼瞎,尼瑪啊,這到門外就那麼幾步路都要揹著,這是要幹蝦米?
啥叫這地太髒,汙了雙足?這也太他孃的貴氣了吧?
就在郭業心裡腹貶不停時,又聽小廝背上那位白衣梁公子側頭對身後那兩名少女吩咐道:
“小桃紅,小桂蓮,抱好琴劍,咱們回吧……”
蝦米?
郭業聽得差點沒嚇尿了。
給貼身侍女取名小桃紅,小桂蓮?這位梁公子還有沒有文化了?
小桃紅,小桂蓮,貌似都是青樓粉頭的專用藝名啊。
這位梁公子也太搞了吧?
郭業想笑,礙於禮數,又不好意思笑,只得憋著。
看著青衣小廝嗨啾嗨啾揹著白衣梁公子走來,再看著那兩位抱劍抱琴少女一臉的委屈,郭業心裡暗暗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