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入兩更,屋外驟寒,幾許寒風襲擾過,颳起郭府小院一地的枯枝,風捲落葉,颯颯吟唱。
而屋內,郭業的臥室之中,卻是燭影綽綽,倩影稀稀。相比於外頭的寒冷,不僅多了幾分燥熱,更多了幾分異樣與緊張的氣氛。
一切源頭,來自於此時正在屋中坐立不安的吳秀秀。
就在此前不久,郭業在府外馬車上嘗試著邀請吳秀秀夜宿郭府,沒想到吳秀秀竟然破天荒沒有一口拒絕,郭業憑著三寸不爛之舌,更是提起有重要之事與她相商,將她半推半就地請進了府中。
想想剛才吳秀秀又是猶豫不決又是躊躇不前的情景,郭業也是心中感嘆一聲,把這傲嬌老婆騙進臥室,當真不易啊!
既然已經被騙進了臥室,下一步該如何操辦呢?
郭業一時間捉急了,孃的,哥們現在越來越齷蹉了還是咋的?怎麼著吳秀秀也是咱媳婦不是?想跟她同睡一屋,還用誆騙的手段,說出去真是一部厚重的血淚史啊!
屋內桌上燭臺上燭光閃爍,蠟燭眼瞅著都快燒了一半,兩人卻是一言不發,就這麼幹坐著。
郭業是沉心靜氣默默盤算,而吳秀秀則是垂下腦袋看著地上,額前幾撮發綹遮住面容,看不清她此時到底如何。不過從她放在膝蓋上來回摩挲的纖纖素手,可見緊張至極。
此情此景,再回想當初洞房花燭夜的那般光景,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想當初,吳秀秀孤冷清傲,傾城而獨立,青銅面具下盡是寒蟬聲聲。
完全一副傲嬌女王範兒。
再看現在,小家碧玉坐立難安,雖然不見她的臉色,想必已是紅霞滿天飛。
完全一副受制於人的小嬌妻。
彷彿這一刻,郭業已然兌現了當日洞房之外的重諾,要用百般柔情熾熱紅唇,劈開她這座塵封百年的冰山。
沉默,
繼續沉默,唯有吳秀秀的呼吸之聲越發急促與不安。
呼哧,
燭滅!
整個房間陷入一片黑暗,漆如墨色伸手不見五指。
黑暗遮蔽雙眼,黑暗更使人不安。
吳秀秀忍俊不住,呀的一聲尖叫起來,聽著圓凳挪移的嘎吱聲響,顯然已是起身。
只聽她突然問道:“郭業,你,你不是要和我說重要之事嗎?如若沒事,我,我先回去了。”
聲線顫抖,猶如黑夜中被冒著幽光眼神的獨狼所環飼的小兔一般,心中惶惶不可止。
郭業先是被燭光熄滅給驚起,再聽吳秀秀的緊張至極的問話,心中也是叫苦不堪。
***,我的吳大小姐,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
深更半夜,我把你請來我的臥室,你我又本是夫妻,你說我想幹啥?
難不成我是想和你對酒三百杯,還是說我想跟你講那十萬個為什麼?或者秉燭夜談,對酒當歌到天明?
這不是扯淡呢嗎?
噌,噌噌~~
聽著吳秀秀好像有邁步移動的聲音,郭業心中一愣,壞菜,這臭丫頭不會是真想著回去吧?那不是一番辛苦,付諸東流了嗎?
當即,郭業突然出聲叫道:“且慢,是真有重要之事與你商談。”
言罷,挪步的聲響戛然而止,又剩下吳秀秀有些粗重急促的呼吸之聲,而後不再言語,好似等待著郭業說話。
郭業立馬編了一套說詞兒,說道:“秀秀,可能有很大一段時間,我無法照顧我的爹孃與小妹,屆時就需要你來照顧二老了。”
“嗯?”
一聲帶著疑惑的嬌吟,吳秀秀好似聽懂了郭業的意思,立即求證反問道:“你的意思說你要離開隴西一段時日?”
“是的,而且是很長一段時間,也許……”
“也許什麼?”
吳秀秀顯然把郭業吊起了胃口,好奇心濃重起來。
隨即,郭業將自己準備率著三千兒郎奔赴北疆之事說了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漆黑夜色之中,郭業無法看到吳秀秀此時的表情,但是他從自己說話間,吳秀秀連番幾聲驚訝反應中,聽出了對方的震驚和不可置信。
郭業一通氣說到最後,更是誇大其詞道:“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此次出川赴北疆,兇險異常,生死未知,唉,到時候,爹孃就託你照顧了,小蠻年紀還小,少不更事,家中之事也統統拜託你了。如果,如果我有啥不測的話,你,你就找個好人嫁了吧!”
“啊?怎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