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緊張,一度劍弩拔張。
蹭~~
康寶立馬起身,攤開雙臂充起和事佬道:“息怒,蘇將軍請息怒。我瞭解我兄弟的性子,絕非那種出言不遜之人,裡面肯定是有什麼誤會。”
經由康寶這麼一撫慰,蘇定方也不是咄咄逼人的性子,冷哼一聲不再言語,側過身子別過頭去獨坐一旁。
郭業見狀,心裡更是憋屈,老子不是犯賤呢嗎?
若非因為小哥這邊之事掐斷了你的人生轉折點,小哥吃飽了撐的,給你彌補。
心中憤憤難平,也是冷哼一聲,啐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嘶~~
康寶頓時冷抽一口氣,臉色慌亂地上前一把捂住郭業那張頻頻惹事的嘴巴,跺腳喝罵道:“消停點吧,我的祖宗!”
說完,頻頻衝郭業眨巴眼睛,又偷瞄了一眼早已因為生氣而移動另外一張空桌的蘇定方,正悶頭嘖嘖喝著小酒,好似沒聽見。
呼~~
康寶鬆了一口氣,幸好沒聽見,不然指不定又惹出什麼亂子來。
而後恨恨地瞪了一眼郭業,輕聲提醒道:“兄弟,你以為普天下之人都喜歡平白佔他人之便宜?你剛才那番話,聽在蘇將軍耳中,他能如何想?想著你又想奚落挖苦於他?而且,你看蘇將軍這人,像是喜歡白佔便宜的人嗎?”
“啊?”
郭業頓然醒悟,康寶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啊。
醒悟後,郭業暗暗懊惱,莫非最近自己太過急功近利,說話頻頻口沒遮攔,失了分寸?
這可不是七竅玲瓏郭小哥的做事風格啊。
經康寶這麼一說,郭業總算明白蘇定方為何會如此的生氣了?
無他,就因為他是蘇定方,不是張定方,李定方。
蘇定方是什麼人?
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傑,將來是進入凌煙閣二十四功臣的榜上人物。
他有滅三國擒三主的上將之才,有官封左衛大將軍,爵封邢國公的大氣運。
往往這樣的人,其他先拋開別說,就單單一點是有共通性的,那便是自負與自傲,寧死不受辱,從不吃嗟來之食。
蘇定方亦是如此,也許他的外表粗鄙不堪一身草莽習氣,但是骨子裡絕對是驕傲得一塌糊塗。
正如有人所說,我是一個驕傲的人,你可以剔除我身上那些皮與肉,但是我那後背那根脊柱,永遠都是寧折不彎。
尋思了一遍,郭業豁然開朗。
他知道,自己剛才那番話,固然有自己的本意,也有自己的出發點,但聽在蘇定方耳中,除了羞辱,還是羞辱。
曾幾何時,驕傲若斯的蘇定方,已經需要一個小小的八品兵司給予憐憫和施捨了?
郭業臉色稍稍緩和,看著鄰桌悶頭喝酒的魁梧漢子蘇定方,小聲嘀咕道:“原來,自己犯了忌諱!”
當即,郭業甩開身邊的康寶,獨自走到蘇定方那邊,輕聲說了一句:“蘇將軍,剛才言語冒犯,是下官的過失,還望見諒。”
言罷,收起剛才那副較真兒到底的架勢,衝蘇定方抱拳微微躬身,盈盈一個鞠躬。
聞罷,見罷,
蘇定方握著酒杯的手稍稍一抖,滯留在了半空,久久沒有拿下,雖未看郭業一眼,雖未回郭業一句,但是表情也是徐徐緩和,也不再冷哼相對。
在郭業看來,蘇定方氣已消,不過是死要面子罷了。
行了,人家一個堂堂五品懷化郎將能夠對自己如此寬懷大度,郭業自己也覺得也沒啥好抱屈得了。
於是乎,拉起身後的一條長凳,左近了過去,與之面對面,輕聲說道:“蘇將軍,其實剛才那番話我說得不對,應該是說,眼下,需要蘇將軍幫我一把,渡過眼前之危機。”
“嗯?”
蘇定方微微鼻音了一聲,詫異抬頭看著郭業,將手中酒杯四平八穩地放於桌上,開口問道:“需要我幫你什麼忙?儘管直言!”
大氣!
郭業心中大大豎起一個姆贊,不由讚了一聲。
當即,將自己奉刺史盧承慶之命出川,押解貢品寶物進長安,然而自己私下改了主意,去繞道吐蕃邊境,欲圖奔赴北疆參與突厥大戰,以便撈取軍功等事情一一道了出來。
這般事情,在蘇定方耳中聽來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他怎麼也想不到,郭業竟敢私自忤逆上司,將押解貢品進長安之事給懈怠了,反而去做自己想做,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