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突然一道白光閃過,極為刺眼,白芒耀眼晃得郭業眼睛下意識地閉了一下,瞬間又重新睜開。
睜開眼睛之後,再看甘竹壽,右手抓著竹管劍鞘,左手握在劍柄,舉在半空繼續定格在那兒,渾然未曾動過。
但是他明顯能感覺出來,剛才那道刺眼白光絕對就是劍芒所發。
剛想問甘竹壽,卻聽對方聲音低沉地說道:“看看你的胸前外衣。”
郭業低下腦袋垂下雙眼看胸口,今日所穿一件嶄新袍衫已然在胸口處劃破了一道,從心臟的位置,一直到肚臍眼的位置,自上而下,整整一道裂痕。
嘶……
郭業用一種半夜撞見鬼的驚恐神情看著甘竹壽,指了指自己裂開一道痕的袍衫,又指了指甘竹壽舉在半空,一動未動的竹劍,吞吞吐吐地問道:“你,你幹得?”
甘竹壽點頭承認,道:“我說了,我擅使快劍,力求一擊斃命,如果剛才力道再大一點,劃破的不僅僅是你的衣服了。這回,你信了吧?”
信!
老子再不信,你他媽就要給在我身上再試劍,給老子開膛破肚了。
郭業心中折服地嘆道,真快啊!
甘竹壽看著郭業此時信服的表情,徐徐將雙手放下,再將竹劍藏回左袖之中。
而後轉過身子,很是拉風地說道:“我先行告退,東廠之事,你就放心吧。不出七天,我肯定會將東廠辦起,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我會給你訓練出一批像樣的廠衛出來。”
廠衛?
郭業遲疑了一下,貌似大明朝也是這麼叫的。
眼瞅著甘竹壽那幽靈一般身子就要跨出門檻兒,郭業突然喊問道:“以後是叫你甘竹壽,還是暗夜?”
聞聲之後,甘竹壽的身子猛然停滯,回過身子答道:“甘竹壽乃是我的本名,不過暗夜卻是重於生命。從今天開始,甘竹壽已死,唯有暗夜獨活,暗夜之名,將會伴我終老此生。”
甘竹壽已死,唯有暗夜存活。
郭業細細品味了一番,點頭嗯了一聲。
他知道,從此以後再無甘竹壽,唯有東廠番子頭暗夜了。
甘竹壽好像想起了什麼,又交代了一聲,說道:“以後,我就隱於暗中幫你做事,不再踏足於軍中了。郭業,替我向龐飛虎,朱胖子交代一聲,縣衙那四年,我過得很快樂,有朝一日,我會從暗中走出,再與他們相見。”
郭業心中明白,老甘這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在交代一些身為甘竹壽之時的未了之事,以後他的出現肯定就是另外一個身份了。
哪怕與龐飛虎,朱胖子他們近在咫尺,他也不會再行相認了。
至於他說得有朝一日,應該就是自己替齊王李元吉平反昭雪的那一日吧?
不過,這一日會在什麼時候,會有多漫長,誰也說不清。
郭業突然提醒道:“你在我身邊辦事,朱胖子和龐飛虎與你相處四年,又怎會不認識你?大家都是兄弟,何必遮遮掩掩呢?”
只聽甘竹壽,更加準確地說,應該是暗夜輕笑一聲,說道:“要替你辦好東廠,就必須斬斷一切仁與義,做到無情無義,方能令人忌憚東廠之恐怖。至於他們是否會認出於我,你就放心吧,我自有辦法。”
言罷,腳步鬼魅飄忽地閃出了郭業的房門。
人影,一閃而逝。
果然就是個夜間行走的幽靈。
郭業聽著他最後一句話,想想也是,他是殺手,擅於喬裝易容,肯定有辦法能讓朱胖子他們認不出來。
不過這孫子剛才說得那段話可是有些蹊蹺,為什麼替自己辦好東廠,要做到無情無義?
莫非,
莫非這混蛋真要將東廠辦成一個令人聞風喪膽,臭名昭彰,替自己剷除異己的特務機關和秘密警察部門?
那此東廠還大明老朱家的東廠,如出一轍啊。
罷了罷了,要想成大事者,仁義道德固然重要,但是染血屠刀也必須兼備。
就讓暗夜和東廠,作為我郭業手中那柄令異己聞風喪膽,談郭色變的血腥屠刀吧。
既然東廠之事已定,下面緊接著要上手的便是整編隴西軍三大兵種了。
長槍兵,刀盾兵,還有馬踏邊境的騎兵。
繼而,他走出房門,看了一下左右,發現跟班童虎這小子好像不在。
只得走出客棧後院,衝著前頭嚷嚷道:“童虎,童虎,你小子死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