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烈這才將目光從黑水河前方第一線收回,然後徐徐轉身落在幾名得力手下身上,皺著眉頭冷哼一聲:“不就是擊沉了十來艘的戰船嗎?哼,老子不心疼,那都是於家老狗修造出來的,也不費老子一絲一毫。至於死人嗎?嘿嘿,老子二十餘萬護法軍,死上這麼點人算個卵大的事兒?沒事兒,老子死得起!”
說完之後,他緊繃著的神情明顯為之一鬆,好教幾名遠遠避著的幾名得力手下放寬了心情。
其實胡畢烈這番話還有後半句的潛臺詞,對於一下子損失近萬的護法軍,要說胡畢烈不心疼那是假的,畢竟這些都是他用以和獨孤玉合作的資本,也是和於老狗抬槓對峙的倚仗。沒了手底下這些護法軍,他胡畢烈就是跟**毛。
但是當他剛才沉默時也想到,只要能成功強度黑水河,攻破官軍第一道防線,那就無異於此次行動成功。那就意味著,嶺南城不日便會被攻下。
一旦攻下嶺南城,那他就可以和獨孤玉兩人聯手弄死於家父子。獨孤玉可是親口承諾過的,於家父子一死,那就由他全盤接手於家麾下的數十萬護法軍,這可是令他垂涎三尺之事啊。
與之相比,現在死上一些人又有什麼關係?舍不著孩子套不住狼,只要能夠攻破第一道防線,開啟通往嶺南城的生命通道,最後與獨孤玉合作達成心中所願,便是再死上十萬人,他胡畢烈都在所不惜。
旋即,他心中有了定計。
只見他抬步走到那幾個得力手下跟前,沉聲下令道:“傳本教主命令,調集一百艘戰船,給老子排成一字陣型,全面壓進。哼,我就不信一百架床弩齊發,還能統統將我百艘戰船給擊沉不成?一百艘戰船齊頭並進,一路碾壓過去,誰若敢再擅自後退,殺無赦!”
言下之意,胡畢烈這次要大出血,拼上一百艘戰船外加將**萬護法軍,也要順利強渡拿下第一道防線了。
幾名手下心裡雖然暗自不滿教主大人的視手足弟兄性命如草芥,但也不敢表現出來,紛紛下了甲板,各自調集戰船而去。
在黑水河上將一百艘戰船調集擺出固定陣型,這並非容易之事。因為這個年頭沒有電話電報,而白蓮教這些雜牌軍又不懂什麼旗語,所以光是挨個挨個船隻的進行傳令調集,就足足耗費了一個時辰。
這也讓曹錄勳那邊有了充足的時間進行準備第二場阻擊戰,同時也讓曹錄勳這邊稍稍歇息喘了一會兒氣。
當然,也讓東門城樓上觀戰的郭業發現了黑水河上敵船陣型的顯著變化。
郭業看著百艘戰船徐徐靠攏,然後擺出一字陣型明顯有齊頭並進之勢,立馬猜出了胡畢烈的用意,心道,看來這次對方是花上血本了。這就更讓郭業相信,這次對方強渡黑水河,絕對不會輕易的知難而退。
死戰,在所難免!
隨即,他衝身邊諸人說道:“敵軍戰船陣型有所變化,看來這次是拼上家底也要強渡黑水河了,如實不攻破第一道防線,他們決不罷休的。”
說罷之後,他衝程二牛招招手,吩咐道:“二牛,你現在立馬出城前往碼頭渡口,替我跟曹錄勳傳話。”
程二牛拱手領命,問道:“大舅哥,傳啥話?”
“唔……”郭業略微沉吟一下,說道,“如今敵軍戰船改了陣型,顯然是要用一百艘戰船碾壓過來,這樣的話,百架床弩齊發根本阻止不了對方的推進,還是殺傷力不足啊。這樣,你讓他立刻改變打法,不能再這麼床弩連射了。”
程二牛又問:“大舅哥,咋改變,你說,我傳。”
“嗯,”郭業微微頷首,道,“讓他將床弩投射的威力再次發揮到最大。這樣,你下了城樓先找餘管事,之前他跟我提議過一個想法,現在看來他的想法很靠譜了。你跟餘管事說,我已經同意了他的提議,然後你帶著他去找曹錄勳,就說是我說得。到時候,餘管事會幫他出主意,如何將床弩投射出去的效果發揮到真正的最大處。”
“得嘞,俺這就去找餘管事!”
程二牛領命告辭,火急火燎地奔下了東門城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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