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沒走多遠,郭業便命人將龐飛虎等一眾部曲從城頭那邊召了過來。
當著眾人的面,他宣佈了決議,今晚轉移,撤出虔州城。
這決議一出,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般,引來了在場所有人的反對和質疑。
這不怪郭業的一眾手下弟兄不給他面子,因為郭業突然宣佈的這個決定實在是太突兀了,而且太違背常理了。
“大舅哥,你算怎麼檔子事兒?”
程二牛第一個不幹了,不顧龐飛虎輕拽著他的胳膊,大聲嚷嚷道:“大舅哥,拿下這虔州城咱們費了多大的力氣?死了多少弟兄?現在你突然讓俺們準備今晚撤軍,拱手將虔州城讓給白蓮匪軍,這不是扯犢子嗎?阮老三,別跟個悶葫蘆似的,你刀盾營在這次攻奪虔州城中損傷最是慘重,你最有發言權了。”
程二牛也不傻,發表了自己的看法過後,立馬把皮球一腳踢給了阮老三。
阮老三被程二牛點名,也被程二牛的話擊中了心裡最痛之處,於是乎慢吞吞地站了起來,一臉費解地衝郭業問道:“小哥,程二牛這癟犢子平日不著四六,但是今天說這話,我是贊成的。我刀盾營來時六千餘弟兄,虔州城北門第一戰時,竟然傷亡過半。雖然小哥你及時讓白蓮匪軍的俘虜補充進了我刀盾營,可是那些死去弟兄的血就這麼白流了?”
身為阮老三麾下刀盾營校尉的薛仁貴本來是沒有資格參加這種會議的,不過他近來屢立戰功,而且郭業一直有意在栽培他,所以他得以參加了今天這個會議。
阮老三這番話一落地,薛仁貴自然而然地站在刀盾營的立場補了一刀:“大人,你這個決議太荒唐了,簡直不可理喻,恕卑職等實難從命!”
“實難從命?”
郭業冷眼盯著薛仁貴,峻著臉沉聲說道:“我管你難從命還是易從命,你以為我在跟你薛仁貴商量拿主意嗎?你聽好了,這是命令!命令!!!你懂嗎?你薛仁貴身為軍人,難道不知道服從命令乃是軍人的天職嗎?”
“霸道!”
薛仁貴被郭業三言兩句捲了回去,碰了一鼻子灰,頓時悶悶不樂地坐回了原位,嘟囔了一聲:“霸道,一言堂!”
薛仁貴碰了釘子,阮老三和程二牛自然不敢再去觸黴頭。
康寶正要起身,卻被龐飛虎強行摁了下去,因為他一向老成持重,而且對郭業也絕對是無條件信任,他總覺得郭業這個撤退的命令並非表面看著那麼簡單。
隨即,他摁住了康寶之後,自己輕聲問道:“小哥,莫非這撤退轉移的背後還有什麼隱衷不成?”
一直保留意見從未吭聲的曹錄勳也突然問了一句:“郭大人,你之前與衛公有過計議,你奪下虔州城後死守十五天,將各地州府的白蓮護法軍統統吸引到這邊來,好助他順利收復嶺南路的十五個州府。如今十五日之約才過去幾天而已,你這麼做,會不會影響到衛公在嶺南路那邊的一系列動作?”
“不會!”
郭業斬釘截鐵地說道:“曹中郎將多慮了,虔州城之所以能夠成為眾矢之的,吸引各路匪軍前來馳援圍攻,無非就是因為虔州城中藏著一筆金磚。與其說是虔州城是火力聚焦點,不如說是那筆金磚才是白蓮匪軍志在必得之物。所以,只要將那筆金磚轉移跟著我們走,那麼城外幾十萬匪軍也勢必要被我們牽著鼻子走。因此,不會對衛公造成影響。”
曹錄勳唔了一聲表示明白,之後他便不再質疑,因為他除了關心這個之外,對其他的事情並不關心。相反,他更加認可郭業剛才訓斥程二牛的那句話——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雖然郭業的這個解釋讓曹錄勳信服了,卻不代表其他人會認同這個解釋,因為大家關心大家在乎的東西不一樣。
郭業看著大傢伙都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最後只得解釋道:“暫時的撤退不代表一路撤退,一時的輸贏不代表滿盤皆輸。過些日子,你們便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我現在只能說,這是皇上命人傳來的旨意,誰敢拂逆?”
正是君為臣綱,郭業一把李二陛下搬抬出來,立馬奏效,眾人縱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卻也不在想著質疑和反對了。
隨後,郭業下令道:“大家回去準備一下,今晚子時從西門轉移撤退,渡江前往嶺南城。有了黑水河作為天險,恐怕匪軍想要渡江攻城就更添了難度。龐飛虎、康寶、程二牛,你們三營兵馬負責將刺史府地底下的那批金磚起出來,然後從西門走陸續裝上船,先行渡江前往嶺南城。”
金磚數量龐大,郭業擔心不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