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內斧光燭影,血濺華堂,一場屠戮剛剛結束。
西門碼頭外卻是在數以萬盞的火把照映下亮如白晝。只見船進船出,人聲鼎沸,一箱箱的金磚在白蓮教眾的搬來運往中,分批逐次地透過西門進入虔州城中。
夜裡的虔州城西門,好不熱鬧。
袁天罡與朱胖子交割完虞世南和金磚,錢人兩訖之後,便乘坐著最後一艘江船返回了碼頭。
下船上了碼頭,此時碼頭渡口早已是人來人往,搬來抬去,雖是深夜但卻是一片繁華忙碌之景。
袁天罡並未在碼頭多做停留,而是直奔西門方向直接上了城樓。
到了城樓後,仗著地形,袁天罡鳥瞰俯視著碼頭全景,當真是人隨箱動,一船船的金磚箱子都被卸下,一摞摞地碼放疊起在碼頭上。
不過袁天罡還是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碼頭渡口上那一口口裝滿金磚的箱子,並未如他想象中一般,統一碼放在一個地方。相反,是分南北兩處疊起碼放著。也就是說,每每兩隻箱子從船上被卸下,勢必就會被白蓮教匪們分成兩個南北方向搬抬走。
他乾瘦的臉上浮起一抹笑意,因為他知道碼頭上的教匪們這麼做,並非是因為擺放箱子的地方空間不夠,而是有意這麼做。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碼頭渡口南邊的箱子應該就是屬於胡畢烈這廝的。同理,北邊那些同等數量的箱子,九成九就是屬於獨孤玉這邊的。
嘿~
袁天罡心裡一樂,既然這兩幫傢伙已經開始坐地分贓,那說明於家父子已經齊齊授首去見閻王爺了。
“活神仙,活神仙,乖乖,您老人家可讓胡某一頓好找啊。”
突然,胡畢烈的聲音從袁天罡城樓石階拐角處響起。
袁天罡聞言一轉身,這廝已然大步近到身前。
胡畢烈此時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正一臉春風得意的衝袁天罡拱手笑道:“活神仙,可算找到您了,我說您怎麼大半夜不進城跑這兒城樓上觀風景了呢?”
袁天罡上下打量了這廝一眼,精氣神十足,一臉喜色,心中更加堅定於家父子已經丟了性命。
隨即,他拱手賀道:“老夫在此恭祝胡教主心想事成了。”
胡畢烈先是一怔,繼而恍然大悟過來,直咧嘴笑道:“多謝多謝,那還不是託了老神仙您運籌帷幄呀?若非老神仙您給胡某人出謀劃策,胡某焉有今天?今夜又焉能如此順利地今除了於家父子,一吐往日心中積下的這口惡氣?嘿嘿,老神仙功不可沒啊。”
說著,胡畢烈眼珠子一轉,將目光落在城樓下邊碼頭渡口處,用手遙指著那些搬來抬去的金磚箱子,神采飛揚地保證道:“還有碼頭渡口的這些金磚,嘖嘖,價值不可估量,胡某能分到一半,亦是全賴活神仙您啊?功德無量,功德無量喲~~”
袁天罡看著胡畢烈眉飛色舞,口沫飛濺,無論是手舞足蹈間,還是言談放笑間,無不透著**裸的貪婪。
此人,也就這點出息了!
胡畢烈見著袁天罡一言不發,暗罵自己一聲糊塗,趕忙拍了下自己的腦門,獻媚訕笑道:“嘿,瞧我這記性。俺胡畢烈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飲水思源,喝水不忘挖井人。您老放心,這碼頭渡口上有一半的金磚如今歸了俺,俺願與老神仙一道兒共享富貴,不分彼此!”
胡畢烈絕非如此大方之人,更非如此知恩圖報之人,他之所以對袁天罡如此大方共享富貴,如此念情重義,無非就是因為從袁天罡將他從一個傀儡教主變成了如今南方叛逆中兩大巨挈之一,他是身上嚐到了甜頭。因此,他想要徹底將袁天罡,也就是他眼中這位足智多謀無所不能的活神仙孫思邈,綁到他自己的戰車上,繼續輔弼他成就大業。
袁天罡又怎會猜不出胡畢烈的這點小心思呢?
不過,他還是假裝一副深受感動的模樣,連連點頭很是滿意地說道:“胡教主,老夫果真沒有看錯你,你果真是個信人吶!不過老夫要問胡教主一句話。”
胡畢烈道:“老神仙儘管問。”
袁天罡正色道:“這碼頭渡口上這一口口的箱子,這箱子中的金磚價值幾何,也無需老夫多費唇舌。不過老夫就想問胡教主一句,你真就僅僅滿足這碼頭渡口上一半的金磚?”
胡畢烈聽罷,眼中透著困惑地看著袁天罡,問道:“老神仙這話是何意?”
袁天罡乾笑一聲:“嘿,胡教主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呢?還是真不明白老夫的意思?”
胡畢烈目光閃爍,回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