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嗎?”
李靖微微吸了口涼氣,將手中那根樹枝隨手一扔在地上,輕輕說道:“老夫問你,我嶺南路大軍為何要率先圍攻並一舉端掉嶺南府?”
郭業一聽李靖又開始考究自己,不由輕笑道:“如今白蓮邪教將嶺南府佔下當作大本營,白蓮匪首胡畢烈就在那嶺南城中。老帥你想要第一時間拿下嶺南府,無非就是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那一套嘛。這還用問?”
李靖捋須笑道:“老夫知道這點難不住你,那老夫再問你,如今嶺南城中除了白蓮匪首胡畢烈之外,那還駐紮了多少的白蓮教匪?也就是白蓮邪教自稱的護法軍。”
郭業之前在行軍南下的路上曾連連遇見從嶺南城逃出來的難民,也曾做過打聽和資訊蒐集,對這方面的軍情有一定的瞭解。
當即他掰扯著手指如數家珍般說道:“白蓮邪教除了教主胡畢烈之下,還有兩個副教主,兩護法四長老八金剛。這些人都是原來摩尼教、太平道和白蓮社的骨幹首領。其中凡不入白蓮教者皆一律屠城的手令,便是出自教主胡畢烈之口。如今教主胡畢烈率五千白蓮教匪竊居嶺南城中,而其餘諸人皆紛紛率邪教護法大軍在嶺南路和廣南路一帶攻城掠奪,肆虐殘殺無辜百姓。”
“不錯不錯,說得甚為詳細!”
李靖讚許地看著郭業,又問:“那我問你,如果我嶺南路大軍圍攻嶺南城後,誰會第一時間馳援嶺南城裡的胡畢烈?”
郭業聞言下意識地將目光又移向鋪張在地上的羊皮地圖上,不禁皺起了眉頭,有些琢磨不過來李靖這話的意思了。
因為虔州城緊挨著嶺南城這不假,但這中間還隔了一條五六十丈寬的大河。如果說要馳援解救嶺南城的話,反而是嶺南府附近那幾個衛星城池更要來得快捷,畢竟少了渡河更能節省下不少時間來。
這麼看來,郭業覺得李靖讓自己去進攻虔州城,絕非簡簡單單是為了斷了嶺南城中匪首胡畢烈求援的念想。
難道李靖突然改變主意,還另有更深的用意和目的不成?
隨即,郭業撿起李靖扔在地上的樹枝,點了點嶺南城的位置,說道:“老帥,一旦你率軍圍困嶺南城,那僅有五千匪眾的胡畢烈就勢必要向其他地方求援。但要說增援嶺南城的速度,虔州城雖然緊挨著嶺南城,但絕對不是胡畢烈求援的首選,反而是他駐紮著嶺南城周圍幾個城池的匪軍會第一時間馳援。看來,您老人家要我改變策略率先進佔虔州城,還有另外一層用意啊。”
“沒錯,你小子還算機靈!”
李靖搶過郭業手中那根樹枝,在羊皮地圖上比劃道:“若嶺南城一旦被老夫圍困,那梧州、端州、韶州三府匪軍勢必會第一時間快馬加鞭增兵馳援。根本就輪不到還有一河之隔的虔州城來馳援。所以,老夫一定要在三府兵馬馳援之前將嶺南府拿下。拿下嶺南府倒不是難事,難得是如何面對接踵而來的三府匪軍救援嶺南城。”
郭業點點頭,然後問道:“老帥是說,你一旦攻佔嶺南城後,會陷入梧州三府增援匪軍圍困的局面?”
李靖道:“這是當然的,老夫粗粗估算了一下,三府的匪軍至少也有五六萬之眾,雖然這些白蓮邪教的匪軍是烏合之眾,但也不容小覷。怕就怕在一旦被他們困在嶺南城兩天之後,嶺南一帶各地的匪軍都會奔襲過來增援。到時候的人數可就不僅僅是幾萬人數了,至少在幾十萬人數以上。結果可想而知……”
“那就意味著,平叛失利,剿匪失敗!”
郭業接過了李靖的話茬兒,鄭重其事地說道:“輕者我們會敗退撤軍,重者全軍覆沒。”
李靖稱了一聲是,然後說道:“所以說啊,必須在端掉嶺南府,活捉匪首胡畢烈之後,還要想辦法讓梧州三府的匪軍沒辦法來增援。”
郭業問道:“莫非這就是老帥讓我攻打虔州城的目的?這虔州城不就一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城池嗎?”
“哈哈,你有所不知啊!”
李靖突然舉起雙手重重擊掌兩下,沖帳篷外喊道:“致庸,進來吧!”
郭業被他突如起來的舉動給驚愕了一下,隨後扭頭看向帥帳處掀簾走進一箇中年人,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腳底一雙靴子早已磨破了皮,活脫一個逃難來的流民。
正在他納悶之際,李靖朝那落魄的中年人招招手,示意他走近身來,然後問道:“致庸,可曾吃飽喝足了?”
那中年人猛地單膝跪地,低著頭貌似十足慚愧地說道:“嶺南府折衝都尉張致庸參見大帥,末將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