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一紙公文的調令火急火燎以日行八百里的速度,日夜兼程發往了吐谷渾。
不出十天的光景,龐飛虎、康寶、阮老三,還有朱胖子等人陸續返回長安,齊聚太平坊的平陽郡公府中。
時隔年餘,老友舊部再重聚,自然是別樣滋味在心頭。
郭府,後花園中。
午後的陽光嫵媚,照耀在眾人身上格外暖意融融,讓人飯後更覺慵懶。
郭業讓下人沏了一壺李二陛下御賜的貢茶,與龐飛虎等人分飲之。
幾輪茶過,眾人這才又撿起話頭,興致勃勃地聊了起來,聊著他們這些日子在吐谷渾統兵守城的那些八卦和點點滴滴的小趣事兒。
此時的郭業懶洋洋地靠在躺椅上,眯著眼睛臉帶微笑,一言不發地傾聽著,絕對是一個很好很好的聽眾。
阮老三剛剛講完了他守城之時的一個段子後,突然猛聽朱胖子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肥腿,驚喊了一聲:“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跟小哥說一件事兒。小哥,就在我們哥幾個離開吐谷渾道時,聽說頭天夜裡河間郡王李孝恭就服毒酒自盡了,你說這邪乎不邪乎?這位郡王爺在吐谷渾那會兒,可沒少欺負我們哥幾個,你瞅瞅,咋說死就死了哩!”
郭業聞言並不動聲色,暗道一聲,千牛衛的動作還挺快,一道賜死密旨下來,李孝恭說沒就沒了。
旁邊坐著的康寶經朱胖子這麼一提醒,也附和道:“幸虧朱胖子提起這事兒,不然我可真忘了。要說這李孝恭,還挺不是個東西。之前小哥你讓人送來口信,說讓我們聽從他的調遣,我心裡還好一陣彆扭呢。”
“是啊!”
龐飛虎也輕嘆一聲,說道:“李孝恭行軍作戰沒說的,可就是攏絡人心這方面做得太不厚道了。軍餉糧草方面,從來就沒給過足額的時候,能剋扣兩分他絕對不帶手軟剋扣一分的。”
“可不唄!”阮老三也義憤填膺地說道,“想當初,咱們各自麾下的野狼軍的糧餉,可沒少受他剋扣。朱胖子一直管著野狼軍的糧草輜重,他最有發言權。”
穿來繞去,這話引子又回到了朱胖子身上。
朱胖子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氣道:“媽的,就連咱們從蜀中帶過來那幾架八牛弩,都被他徵用去了。這八牛弩可是稀罕玩意,李孝恭一聽我這輜重營手中有這玩意,立馬想著法兒地就徵用去了。至今,這幾架八牛弩還在他手裡。這下扯犢子了,他這一死,今後也不知道跟誰去討要了。”
“好啦好啦~”
郭業從躺椅上悠悠坐了起來,揮揮手示意道:“人死為大,既然河間郡王李孝恭已死,那便塵歸塵土歸土,咱們也犯不著在背後說人的不是了。八牛弩也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沒了就沒了吧。”
說罷,他掃視了諸人一眼,問道:“此次兵部發來的調令公文想必你們也看清楚了,除了將你們幾人調遣至我廣南路行軍大總管帳下之外,兵部還允許你們從各自野狼軍中調撥出一千人充作組建新營的骨架子,而且還允許你們暫時在野狼軍中提拔手下,暫時接替你們在吐谷渾駐軍守城。這在以往都是沒有的先例,可見皇恩浩蕩,李衛公也是格外體恤了。”
龐飛虎點頭道:“小哥放心,我們僅從各自麾下的野狼軍中調撥一千老卒進長安組建新營。至於提拔接替我等的駐軍守城將領,都是咱們自己的老人。不是從隴西老家那邊就跟著小哥您的,便是組建西川小都護府時的老部下。這些人絕對不會作出忘恩負義的下作事來。”
還是龐飛虎懂郭業的心思,一番話立馬解了郭業的後顧之憂。
這下妥了!
郭業臉帶微笑地頷首道:“那就好,這次朝廷讓我出任廣南路行軍大總管,組建南下平叛的廣南路大軍。所以,除了你們各自帶來的一千人馬之外,朝廷還會給我從抽調大概兩萬左右的兵馬,差不多能夠組建四個新營湊夠一個衛。好在這兩萬左右的兵馬都是我岳父霍國公柴紹當年的老班底,所以在指揮行軍方面還不會有什麼阻礙。不過,以你們幾人的資歷,暫時還是隻能以遊擊將軍銜督率一個新營。也就是說來我這兒,你們就只能攻城拔寨衝鋒陷陣了。至於想要升遷,就看你們拿下軍功來說話了。”
“那是當然!”
康寶拍了拍胸脯,大聲嚷嚷道:“要是貪生怕死安逸享福,咱就不來長安跟著妹夫你了。再說了,咱們哥幾個就是衝著這次南下平叛掙軍功來的,嗨,整日呆在吐谷渾那邊守著個鳥城,一無戰事二無匪患,要想得到升遷啥時候是個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