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大會兒的功夫,郭業便收到了丫鬟紅蓮的報訊兒。
其實他這麼晚沒睡,就是在等著尤姬那邊的訊息。
現在紅蓮深夜來報訊兒,他算是了結了一樁擔憂,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隨後派下人送走了丫鬟紅蓮,郭業便草草睡了覺。
翌日清晨,本以為還能睡到日上三竿,卻沒成想被人擾了清夢。
下人來通稟,說是那個扶桑人又來了。
郭業聞言會心一笑,繼而起床慢騰騰地洗漱了一番,磨磨蹭蹭了一會兒,這才去了客廳會客。
一進客廳見到來人,正是柳生恭良這廝,而那位皇太子草壁殿下,並未出現。
對於草壁沒有出現,郭業昨夜便在預料之中。想想也是,這廝昨晚在尤姬姑娘那兒受了這麼大的刺激,心理落差頓時從天堂跌落至地獄,這大清早還能爬起來到自家郡公府上,郭業想想也覺得不可能。不然,這位草壁殿下也太沒心沒肺了。
柳生恭良抬頭一見郭業步入客廳,便噼裡啪啦倒豆子般將此番來意。
果不其然,這廝這次過來非常爽快地應承了郭業相托之事,而且絕口不提關於草壁殿下要娶尤姬回扶桑這樁事兒,彷彿選擇性地對此事失憶了。
郭業心裡雖偷著樂,但面上也沒有打算將此事挑開了說,見好就收吧,何必又再徒生事端呢?
於是,他與柳生恭良終於達成了協議,然後命人將他送出了郡公府。
同時,他也吩咐了賬房,給在同仁坊客棧那邊的草壁送去了紋銀一千兩,雖然對於一千人的訪團而言,一千兩紋銀是杯水車薪,但多多少少能暫時緩解一下他們此行的花銷。
一百兩,當然給不出手,畢竟現在大家都談妥了,再打發叫花子似的,未免說不過去。
但高過一千兩,一萬兩萬的給,又絕非郭業的行事作風,他可不想白白便宜了小鬼子,去做那冤大頭。
冤大頭這種事兒,自然有李二陛下來充當。
隨即,他讓下人給他準備好進宮所穿戴的朝服,整理一下儀容著裝之後,便乘上馬車進宮面聖去了。
……
……
進宮後說明來意,負責迎送的宮中小黃門內侍非常清楚如今的郭郡公可是權柄在握,皇帝跟前的紅人。自然不敢對郭業多做刁難,二話不說便領著他進宮去尋李二陛下。
郭業本以為這個時候的李二陛下應該會是在望北閣處理政務,因為這個點差不多下朝了,下朝之後窩在望北閣裡,這是李二陛下的習慣。
可誰曾想小黃門竟將他帶到了甘露殿。
感情兒李二陛下今日下了朝竟回了長孫皇后那兒去了。
一到甘露殿門口,小黃門向長孫皇后的宮女稟明來意,然後便將郭業放在了這兒,自顧離去。
片刻過後,宮女去而復返,說是聖上召見平陽郡公覲見。
郭業來甘露殿的次數不絕對不少於十來次,所以對這宮女頗有印象。但是今天這宮女,其實不僅僅是這個宮女,甘露殿外所見到的這一眾宮女和內侍太監,他發現跟往常有些迥異,神情面色上的迥異。
以前,這些人都是緊繃著臉或不鹹不淡的神情。
但今天卻不一樣,他在殿門口站著的這麼一會兒功夫,愣是發覺每人臉上都泛著喜慶,笑容滿面。
真是奇了怪了,這是怎麼檔子事兒?
耐著疑竇,他還是隨著這名宮女進了甘露殿。
走在殿中湧道,穿著殿中迴廊,他沒少碰見一茬又一茬的宮女太監,基本上這些都是臉帶笑容,而且這一路上,這些人除了清理打掃著殿中各處之外,便是忙乎著同樣一件事兒,便是張燈結綵,凡顯眼處無不掛著紅布綢綾,好似在慶祝著什麼似的。
郭業心裡越發好奇了,這甘露殿張燈結綵,披紅掛綠的,肯定是為皇后娘娘慶賀。可是皇后娘娘貌似皇子早就生了,而且如今她已是六宮之主,也不可能是因為被李二陛下賜封晉升而慶祝啊?
郭業剛要張口去詢問帶路的宮女,還未來得及張嘴就見宮女突然頓住了身子,款款回道:“郡公爺,皇上和皇后就在殿中說著體己話,奴婢不便打擾,您自個兒推開殿門便可進去。皇上說了,平陽郡公覲見無需通稟,大可徑直入內。”
說罷,這宮女便身形匆匆地返身離去,壓根兒不給郭業一個開口相問的機會。
郭業搖搖頭,暗道,罷了,一會兒見到長孫皇后,興許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了。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