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雄雙膝跪地,神情激動地前來負荊請罪,這是郭業始料未及的。
這廝,到底是怎麼了?
帶著這個疑惑,郭業趕忙上前雙手託著他的雙臂將他扶起,急道:“薛大人,你這是幹什麼?使不得使不得啊,委實折煞卑職了。”
薛雄雖說退出了軍中,但一身力氣還是未曾丟下,郭業小小一託臂,愣是沒將其扶起。只見薛雄執拗的搖頭說道:“郭大人,薛雄以前讓豬油蒙了心,分不清好壞,多多得罪了郭大人,還請郭大人見諒。今日負荊請罪,郭大人若不肯原諒,薛某便是長跪不起。若郭大人心裡覺得不舒坦不解氣,大可抽起薛某背上的藤條儘管鞭笞我幾下出出惡氣。縱是皮開肉綻,薛某也不會皺下眉頭,更會怨上一句。”
尼瑪,太嚴重了把?
郭業見著薛雄這麼犟,只得先點頭應承下來,說道:“好了,我見諒就是,薛大人快快請起。”|
聽著郭業這般說,薛雄才甘之如飴的站起身來,再次抱拳行禮感激了一遍,渾然沒有上司的倨傲之色。
郭業仍舊滿頭霧水,動手將薛雄背上的荊棘藤條解了下來,然後有將薛雄褪下系在腰間的長袍重新替對方披好。
直到請薛雄落座,讓下人上來茶水之後,他才問道:“薛大人,你今天是要鬧哪出啊?嘿嘿,恕下官心直口快,大人之前對下官可是冷言冷語沒有好臉色,今天這是……”
“郭大人的意思是問,薛某為何會前倨後恭,前些日子還對郭大人愛理不理,呼來喝去,今日卻主動登門拜訪,還負荊請罪,完全一副小人鬼祟行徑,是嗎?”
薛雄大大方方地替郭業問出了心裡最想問的話。
不過郭業微微一笑不作回應,繼續聽著薛雄的解釋。
薛雄淺嘗了一口茶湯,定定神,說道:“哎。郭大人一副茫然不知的樣子,更令薛某汗顏,枉為小人了。我也是昨夜才聽說前兵部右侍郎王君實與吏部右侍郎盧承慶兩人狼狽為奸,暗中密謀,讒言孔穎達孔尚書,想將薛某踢出兵部兵司郎中的位置,給別人騰位置。可薛某一直被矇在鼓裡,渾然不知。”
說到這兒,薛雄臉上更是加劇了感情之色,有些激動地繼續說道:“若非昨夜與以前在軍中的幾位同僚飲酒敘舊之時,從他們口中聽到郭大人居然為了薛某費盡周折,一舉剷除了王君實,讓他的陰謀落空沒有得逞。更是鬼使神差令孔尚書改變了初衷,讓薛某因禍得福,取代了王君實坐上了兵部右侍郎一職。唉,我薛雄真是不知好歹,以前枉作了小人。郭大人,您為了我這麼一個素不相識而且前有嫌隙之人,肯如此付出,委實高義,義薄雲天啊!”
靠,原來是為了這事兒啊?
郭業心裡也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媽的,自己一開始的初衷可真不是為了薛雄,而是覺得薛雄在兵司無為而治不管事,所以才想著暗中使把勁兒,保全他一把。
可沒成想,事情道後來儼然超出了自己的意料,跑出了自己預訂的軌道,而且愈演愈烈到最後居然讓薛雄因禍得福,坐上了兵部右侍郎這個位置。
混蛋啊,從四品的兵部右侍郎,這可是含金量十足的朝廷大員啊。出任兵部右侍郎一職,註定了薛雄的前途一片光明,正式擠入了朝廷中樞的序列。
以後每日清晨起來,薛雄第一件事不再是來兵部點卯了,而是進入皇宮面聖上早朝,官員的門檻兒啊,人生的分水嶺啊,這就是命啊!
要說郭業心裡不羨慕嫉妒恨,那是假的,他做夢也想不到最後會變成這個結局。
但是他更想不到,薛雄會感激到自己頭上來,會把這份人情記到自己頭上來,這一切實在是太過機緣巧合了。
但是他還沒傻到硬生生將薛雄這份感激拒之門外,陰差陽錯之下讓兵部右侍郎欠下自己一份天大的人情,這筆零成本的買賣想想都划算。
隨即,郭業舔著狗臉一陣熱情洋溢地笑道:“呀,薛大人太過客氣了,微末之功何須言謝?你我當初能在兵司一塊兒任職,那就是緣分啊。難道我明明知道王君實要算計你謀害你,還眼睜睜地置之不理,袖手旁觀嗎?這種埋沒良心之事,別人可以做到,我郭業絕對做不到!”
聽著郭業如此慷慨陳詞,義正凜然,薛雄除了敬佩,感激之外,還能有啥,口中來來回回只有一句話:“郭大人高義,郭兄弟義薄雲天,真乃大丈夫!”
一時間,兩人的關係為之熟稔熱絡起來,不再似之前那般冷冰冰。
而且郭業還發現了薛雄的一絲異樣,他發現今日的薛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