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盧敬宗這麼連番兩次喝問,霎時,郭業成了眾矢之的。
無論是盧敬宗本人,國子監的錄事學官,還是太學班、書學班的兩方學子,都將目光齊聚在了他的身上。
唰唰唰~~~
郭業能清晰地感受到,幾十道眼神投射在了自己身上。
說,
還是不說?
無意中,郭業瞟了一眼書學班的那邊,赫然發現那群紈絝子弟早已沒了之前的高傲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殷殷期待與幾許焦急的神色。
就連長孫羽默本人,也是望向郭業這邊,一言不發就這麼看著他。
身後的魏叔玉突然嘀咕了一句:“兄弟,咱們可是書學班的。縱是長孫公子他們之前哪裡對不住你,這個時候你也得摒棄前嫌,共同對抗外敵,不是?”
聲音雖細如蚊聲,但郭業卻是聽得清清楚楚,下意識地回頭瞪了一眼魏叔玉這小子,你***腿兒,剛才盧敬宗問你話你還磕磕巴巴,現在說得倒是順溜,剛才的結巴是裝的吧?混蛋,自己裝結巴,倒是扔了一個手雷給老子。
他猜出來魏叔玉這小子的那點鬼心思,有些氣悶。不過氣歸氣,魏叔玉的話也是提醒了他,對啊,他如今已是書學班的人,縱是長孫羽默這些人剛才對自己不厚道,但是自己不能違心出賣他們啊。
再說了,幫著太學班這夥人,幫著蕭廷這偽君子說假話,對自己有什麼好處?
而且,蕭廷就是一個十足的偽君子,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稍稍權衡了一下,他心中立馬有了主意。
隨即抬起下巴衝著盧敬宗看去,徑直問道:“盧主簿,你真讓我說?”
盧敬宗有些不耐煩,蹙著眉頭應了一聲嗯。
郭業又問了一句:“我說得話,盧主簿就能相信?”
盧敬宗本就不耐煩了,聽著郭業又這般磨嘰,頓然又是喝罵:“囉囉嗦嗦作甚?本主簿問你,自然是信得過你,說,快說!”
郭業乖乖地應了一聲唉,意味深長地瞟了一眼遠處的蕭廷。
蕭廷一開始覺得郭業遲疑,沒有立即回答盧主簿的話,以為對方是不願得罪自己,得罪太學班;接著聽郭業連番問詢盧主簿,好像話裡有話,心中微微感到有些不妙。
這個時候,郭業那意味深長地眼神,他讀懂了,媽的,這小子是給盧主簿下套,好讓盧主簿無法抵賴不認賬啊。
不妙,要壞菜!
蕭廷想通此中關節,剛要開口說話,只聽郭業突然抬手往自己這邊狠狠一指,臭罵道:
“回盧主簿的話,蕭廷身為讀書人,卻信口開河,顛倒是非黑白,妄圖迷惑盧主簿的判斷。此人,十足的偽君子,枉為國子監學子。我郭業,羞於此人同在國子監。”
“呃……”
聽到郭業這番犀利的痛斥,盧敬宗頓時一陣無語,心中有些猶豫,難道蕭廷這個太學班的學子,真跟本主簿說了謊話?
他現在也想明白郭業為何剛才磨嘰自己,連問兩個問題,敢情是在挖坑下套,在這兒等著自己啊。
自己剛才好像說了一句“本主簿信得過你”,好了,現在郭業這話說出來,自己又怎能隨意推翻?
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臉嗎?
好小子,居然敢算計到本主簿頭上來。這回,盧敬宗也不得不承認,真是三歲小孩繃倒七十歲老孃,自己這次算是陰溝裡翻了船。
郭業這番痛罵自然將蕭廷羞臊的滿臉通紅,看著郭業的眼神都快噴出火來了。
雙拳緊握,牙齒咬得咯咯咯作響,那叫一個恨之入骨啊!
他愣是沒想到,這個從未打過照面,應該是新來的書學班學子,居然會如此詆譭貶低自己。
蕭廷將郭業整個人記在了心間,怨恨道,混蛋,這樑子算是結下了。
郭業這話,算是一錘定音,將整件事兒的真相宣佈了出來。再加上剛才盧敬宗那番允諾在,郭業說得真相便是公道,誰也不得更改半分。
有人憂愁憤慨,自然就有人欣喜開心。
相比於蕭廷的怨恨,相比於太學班學子計程車氣低落,書學班那頭就樂開了花,一陣喧鬧鼓舞。
更有甚者,已經紛紛衝著郭業嚷嚷道:
“哈哈哈,罵得好,罵死蕭廷那***。”
“好,好,沒錯,蕭廷你丫就是個偽君子。”
“對頭,蕭廷,咱們書學班這位弟兄說得沒錯,我們羞與你同在國子監。”
“